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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玉:一个古代妓女的“情爱消亡史”

发布者: englishfa | 发布时间: 2025-5-18 10:05| 查看数: 119| 评论数: 0|



来源 | 诗词世界

作者 | 叶寒

帝王将相,才人佳子的故事,诸位听得不少。那些情情义义,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都瑰丽莫名,根本不是人间颜色。人间,只是抹去了脂粉的脸。

——李碧华

茫茫荒野上,天地似都已黑尽,影影绰绰、深深浅浅交叠的,是山,是树,还是人?

她趔趄地走着,身前身后,尽是杂沓的影儿。

该何去何从?

耳畔忽传来一阵渺渺的歌声。

“似半醒加半醉,像幻觉似现实里......情难定散聚,爱或者唏嘘,仿佛都已默许。 能共对于这一刻,却像流星般闪过,你是谁?我是谁?也是泪......”

前面仿佛是座凉亭。

不知哪里来的灯亮着,灯下热气氤氲。一张张面目模糊的脸,一个个面目模糊的人,不似人间,又似人间。

她靠近了,抬头去看,亭上匾额,“孟婆亭”三字,字字分明。

孟婆?

相传黄泉路上、轮转台下有孟婆亭,由孟婆主掌,负责供应“醧(yù)忘”茶,喝下三口,前事尽忘。

茶有甘辛苦酸咸五味混合,喝后不辨南北西东,迷糊乱闯,自堕于六道轮回,一旦投生,醒来已是隔世。

原来是真的!原来竟是真的!

无主孤魂漂漾而至,她恍惚地随着队伍往前走。一声轻喝,将她唤住。

“霍小玉!”

她不由自主,走上前去,抬眼去望,皱纹堆叠、木无表情的一张脸。

这便是孟婆吧。

“过来喝过三口茶汤,前生恩怨爱恨,且全盘忘却了吧!”

孟婆强递一杯,她只得接过,方喝一口,不由得皱眉:

“这茶怎地,又苦又酸——”

“人情世事,不外又苦又酸。快快喝过,迷糊乱闯,不知不觉好堕入轮回。待你醒来,已是恍如隔世了。”

她陡地放下杯子:

“不!我不能喝,我不愿忘,我还有仇未了,怨未解,心事难拆。”

孟婆苦口婆心劝道:

“一日结成冤,千日解不彻。我见结冤入,尽被冤磨折。何必如此?”

她只是不言语。

孟婆道:

“你一生命途多舛,误入烟花巷,所以携仇带恨,念念不忘者,也不过是男人吧 。”

她眼睫含泪,怔怔抬首,恰瞥见一面大镜。

前尘如梦似幻,一时尽入镜中,那些悲怆的往昔呵——

她本是唐玄宗时霍王小女,字小玉。母亲原是霍王家的歌舞伎,因容貌秀美被纳为侍妾。

日子本该过得优渥,哪知霍王早逝,孤女寡母,从此备受王府中人欺辱。

他们草草给了些许银钱,便把两人赶了出来。

16岁时,她已长得明艳动人。为了维持生计,她承了母亲的旧技,做歌舞伎待客。

她是倡门中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

然而到底是才貌俱佳,为她痴狂的男子总也不绝。

只是,有多少人是真心爱着她?亦或只是爱这求之不得的滋味。

自古以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看得分明。

似她们这样的女子,一遭身入烟花场,便毕生受世俗诟病。

他们口中说着爱,心里却是鄙视的、嫌恶的。

母亲还盼着她有一日能遇到有心人,名正言顺地嫁为人妻。她也盼着,可到底希望渺茫。

没曾想,他来得这般快。

台上,她袅袅娜娜地唱着曲儿。座下多的是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为她一笑,挥金如土。

可她轻轻往台下一瞥,只一眼,那人眉目清朗,印入脑海。

他叫李益,他的名字早已印在她惯常读的诗集里。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

是前生注定,天降良缘!?她且惊且喜。

将将一年间,他们同吃同住,同入同出,仿若寻常夫妻。

那红烛是媒,美酒为约,海枯石烂的誓言言犹在耳。

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陷入情爱的恋人们,最是短视,他们满心满眼只容得下这温柔缱绻的一张脸;可他们又最是长视,总爱许些遥不可及的誓言,明知那也许虚幻。

一转眼,已是离别之时。

李益升为郑县主簿,须先回家乡东都洛阳探亲 ,然后上任。

他许诺,等安排好一切以后,再接霍小玉到郑县完婚。

李益临行之时,她忧心忡忡。她害怕呀,她怎能不怕?

怕他早已对自己心生厌倦,此去不再回;

怕他官高位显之后,愈加瞧不起自己;

更怕他初心改变,另结新欢。

可李益再三盟誓:“明春三月,迎取佳人,郑县团聚,永不分离。”二人挥泪而别。

她信了,她只得选择相信,不信又能如何呢?

可对方,从此再无音信!

一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一年过去了,青丝固成不了白发,可思念已催红颜老。

消息终于来了,却是令人断肠的。

李益早已另娶官宦人家女儿,热热闹闹办了婚事。

至于霍小玉是谁,他早已抛诸脑后。

那一晚,寒月疏星。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脸。眼神烟雾似的,被冷月一浸,湿哒哒含着水,透着千古的寂寥。

她想象着,那不知名的官宦家小姐,在与李益跨凤乘龙之日,定是鼓乐喧天,金碧辉煌。披着龙裙凤褂,戴了珠钗金饰,交杯合卺,粉脸飞红,轻轻偎在李益怀中。

多么幸福的一双璧人呀,可惜不是她!

枕上言犹在,于今恩爱沦。房中人不见,无语自消魂。

再见李益,她已病骨支离,时日无多。

还是那张脸,眉目清清朗朗,此时却满脸羞愧,看也不敢看她。

终于还是不甘心,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许下遗言:

“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孟婆亭前,她望着镜中,李益捧着她的遗体,哭得悲戚。

冷眼看着,她终于死了心。覆水难收,哭有何用?

这便是她痴爱了一生的男子,懦弱,薄情,没有担当。到底是自己看走了眼。

她忽然忆起了年少时看过的戏曲,那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情情义义、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都瑰丽莫名,看得人心旌摇曳,看得人热泪纷纷。

后来有一次她无意间闯入台后,望见那些脂粉剥落后的脸,原来戏曲终究是戏曲,比现实来得华美轻巧得多。

情爱都由人注解,起伏跌宕,千回百转后,仍旧是个圆满的大结局。

戏演罢,赢得台下啧啧喝彩。

可她不是,她的爱情是燃尽了的炭,只余下寂寞的灰烬;是滴尽了泪的红烛,一声声都是叹息;是熬得软糯不成形的汤圆,终于不能团圆。

终是恻恻地转了身去,她一口饮尽碗中的孟婆汤。

“这红尘虽好,我却不愿再来第二遭了。下一世,做块石头,做棵小草,好过......做人!”

后记

这个故事来自唐人蒋防的传奇小说《霍小玉传》,讲述的是唐代诗人李益和歌伎霍小玉的爱情故事。

那首有名的情诗《写情》,便出自李益笔下。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在原故事的基础上,小编参考李碧华的作品《胭脂扣》《潘金莲之前世今生》,做了一些改编。

情节并不新鲜,一个老生常谈的负心汉与痴情女的故事(文章配图小编私心用了《胭脂扣》里的剧照,因为这两个太过相似的故事)。

《旧唐书》记载,因为忌惮霍小玉临终的诅咒,自此之后,李益对自己的妻子非常不放心,整日疑神疑鬼,老是在神情恍惚间幻视各种男子潜入家中和他的妻子偷情。

所以,每次出门办事,他都要把妻子衣服脱光,捆绑起来,用浴盆盖起来藏好才稍稍放心。

这个《旧唐书》里的李益,《霍小玉传》里的李益,同我们自唐诗里读来的那个深情款款的李益,好似完全不同。

才子佳人,到头来,一场孽缘。

还是李碧华看得通透,说得尖刻:

“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蚋、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象中之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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