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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征服世界的三大法宝 冷笑着看了于佳一眼,她走回办公桌前坐下,一脸正色:“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反过来问我,真是好笑。于副总,我今天中午接到皇廷的投诉,投诉你利用一些暧昧不明的身份,意图套取后天竞标的信息。” “你胡说!”于佳的脸色一变。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知肚明。家居连锁那边,今天中午有客户和商户发生争执,不但客户被打伤,商户的店铺也被砸了,还波及到其他商户,消费者一进商场大门就看到这样的恶劣事件,还会进来购物消费吗?没有消费者,哪来的商户,没有商户,我们桑氏怎么生存?这么严重的事,你身为家居连锁的总经理居然不去处理,而是跑去皇廷管不属于自己负责的案子。结果事情弄到要我派人过去协调,既然这样,那么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不如也由我派去的人去坐好了。”桑渝优雅地弹了弹手中的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于佳那张要喷火的脸。 “皇廷这么大个案子,你却不闻不问,丢给手下那群废物。我为什么会去皇廷?我这都是为了桑氏好。” “我手下的人全是废物?那你手下那些整天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蠢货是什么?为了桑氏好?难道于副总不是借机去幽会老情人?”桑渝反讥。 一直脸色难看的于佳在听到桑渝这句嘲讽,蓦地笑了起来:“哦——原来你是在公报私仇。怎么?你嫉妒我去找沈先非?”于佳的身体依在办公桌上欺近桑渝。 于佳一倾身,桑渝就能瞥见她的胸前是多么的浩瀚。她吐了一口烟,嘴角上扬:“MaxMara的设计简单大方,将于副总性感的好身材衬托得一览无余,只可惜皇廷的沈大设计师错过了这春光一泄的美好时机,偏偏要跑去上岛咖非吃一顿不怎么样的牛排。” 刹那间,于佳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身体因气愤而在发抖,立直了身体,她指着桑渝的鼻子问:“中午他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不见我?” “桑太太,请你庄重一些,不要在你亡夫的女儿面前,泄露你很想外遇的情绪。别忘了遗嘱上有一条,你若外遇了,你手中的5%股权就是我的了。欢迎桑太太外遇!”桑渝的声音很冷,却笑得很迷人。 “你——”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于佳真的很想往桑渝的脸上砸去,而换来的却是桑渝大力地一把夺下那个烟灰缸。 “请你不要随便乱碰别人的东西!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于经理尽快去后勤部报道,立刻!马上!Out!”桑渝指着门口对于佳命令道。 这个水晶烟灰缸是父亲生前用的,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意图用这个烟灰缸来砸她。 “桑渝,你给我等着。”于佳气得踩着三寸高跟冲出了办公室。 看到那个讨厌的女人从眼前消失,桑渝坐回了转椅上。 她活了这二十七年,除了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该死的男人在五年之前敢对她这样,从来就没有人敢对她大呼小叫,她于佳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别墅的产权,她早就将这个女人从桑氏轰走。 平复了心境,她又继续埋首于那份标书。 过了许久,她拨了内线,对袁润之吩咐:“之之,通知市场部此次负责投标的人员,以及财务部、采购部、物流部各部门经理,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在小会议室开会。” 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墙角的立钟,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她想到晚上与曾梓敖有约。什么狗屁广告合作,八成是找她喝酒解闷的,死家伙,结了婚了还不安份。 笑了笑,她想到给曾梓敖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不见了,难怪她一下午没听到手机声响。 她沮丧地拍了拍头,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先是碰到她最不想见的人,然后是家居连锁店那边闹事,接着于佳来吵架,现在手机又没了。 努力地回想着,她把手机忘在哪了,拿起电话她拨了过去,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的,究竟跑哪了? 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猛然间,她忆起最后接手机是在上岛咖啡店。一想到手机落在那里可能会被沈先非给捡到,她立马打住了臆想。 算了,就当被狗给叼了。 抓起包,出了办公室,她便对袁润之说:“之之,把你手机借我今晚用一下。” “咦,你手机呢?”袁润之疑惑地从包里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死捏在手里不放,因为今晚如果男友给她打电话,她就听不到了。 “丢了。”桑渝拍了拍袁润之的手,一把将她的手机给夺了过来,“借我用一下,干嘛那么小气,明天买了就还你。” 袁润之在心中哀号着,师姐总是喜欢压榨她。 “你手机里有没曾梓敖的电话?”桑渝翻看着手中的电话。 “有的。” “有就好。多谢,改天请你吃大餐。” 就这样,袁润之眼巴巴地看着桑渝将自己的手机夺走了。 SEVENCLUB,一个用酒杯盛放你青春记忆的好地方,秉承了怀旧的风格与时尚的潮流,如同一面展开的旗帜飘扬在泡吧族的心中。 走进复古的中式酒吧大堂,动感的音乐很是调动气氛,不大的舞池里全是人,一个个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吧台内正好是“火影传动”,那是调酒师在作秀。 SEVEN最让人欣赏的地方在于二楼,立在那里的阳台之上,可以听到一点特别的东西,又不是那么吵闹。 桑渝直接上了二楼“静吧”。 曾梓敖说过,在这里,听到除了酒吧惯有的嘈杂之外,还可以感受到一种叫做漂流的特殊情感。微醉的时候,和相熟的朋友坐着,在SEVEN的音乐里,是种非凡的享受。 果然,在阳台处,桑渝找到了声称情绪不佳的曾梓敖,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美女,两人正在调笑。看见桑渝走过去,那位美女对他说了一些什么,便走开了。 拍了拍曾梓敖的肩膀,桑渝嘲弄:“怎么不在家陪你新婚燕尔的太太,却跑到这里喝闷酒?”招了招手服务生,桑渝点了一杯粉红色FOURSEASON。 “新婚燕尔?从哪里你看出我燕尔了?”受了酒精的侵蚀,曾梓敖一张俊脸有些微微泛红,深皱着眉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挑了挑眉,桑渝很是不解:“究竟是怎么回事?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亏我把你当做蓝颜知己。” “如果你和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结了婚,现在你想离婚,而对方不同意,你该怎么办?”曾梓敖喝了一口酒,手很自然地搭上了桑渝的肩膀。 “神经病,不喜欢人家,我干嘛要结婚。”桑渝白了曾梓敖一眼,不过对他的婚事倒是越来越好奇。自大学同学这么多年来,前后认识他一共有九年了,倒不曾见过他这样的半死不活,“说吧,我对你和你那宝贝妹妹的事很好奇,你们俩怎么会结婚的?” 借着酒,曾梓敖把母亲临死前希望看到他和小乔结婚的事给说了一遍。 曾紫乔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被曾家从孤儿院给领养了,人长得不但水灵,还特别会讨全家人欢心,曾母对这位养女特别喜爱,简直是当媳妇来养。自从曾父遇空难死了之后,曾母就一直郁郁寡欢,在病危的时候,只要求曾梓敖娶了曾紫乔,了却这桩心愿。为了使母亲安心养病,曾梓敖答应了母亲,娶了做了近二十年兄妹的曾紫乔。可婚后一个多月,曾母病情恶化,很快便离开了人世。今天是曾母去世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按照婚前约定好的,今天是双方解除婚约的日子,当曾梓敖拿着离婚协议书找到曾紫乔的时候,曾紫乔却不同意了。 听完曾梓敖的话,桑渝很不雅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曾梓敖,这是我认识你九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居然这种乌龙事件会发生在你曾大帅哥的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你简直是白痴到家了,你不会是到今天才看出来你那个妹妹是一直喜欢你的吧。哈哈哈,上学那会,我就觉得你妹妹很有问题,每次看到我和你在一起,那眼神恨不能劈了我。我想起来了,这么说来,她会报考H大,也是因为你咯?哈哈哈,你小子真是好艳福啊。” 桑渝的手在曾梓敖的肩上拼命地拍打着。 被桑渝这样无情地嘲笑,曾梓敖恨不得掐死她,有些恼怒:“桑渝,我找你来是来解闷的,不是要你来看我笑话的。要讽刺,我也会。你男人不是回来几个多月了吗?你怎么一点行动也没有?” 提到沈先非,桑渝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冷冷地说道:“别跟我提他。” 一想到中午在上岛咖啡遇到他的情形,她就火大,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装作以前从来都不认识她,更可恶的是还学会了跟人家一样找那么烂的借口来搭讪。 “你也有弱点啊,我还以为你没有呢。” “曾梓敖,你想死啊。”桑渝狠拍了曾梓敖的脑袋一下。 下一秒,她整个人的身体就被曾梓敖揽在了胸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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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打的,女人打了男人的头,那就注定要嫁给那个男人。”眯着眼,曾梓敖的大掌扶着桑渝的颈后,两人的脸离得只有寸许,曾梓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桑渝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朦胧月色与酒吧里透出的灯光交辉闪动下,是两张互视的面孔。 望着曾梓敖英俊的面庞,桑渝也跟着微眯起眼,口气中充满了挑衅之味:“从我六岁学习跆拳道开始,已经有数不清男生和男人被我打过头,照你这么说,起码要等我离过N次婚后才能轮到你。” “你真是个超级没情调的女人。”曾梓敖想到大学里和她交手的时候,自己吃过数不清的亏,那简直是种耻辱,不由得松了手。 “没情调你找我来干嘛,回家找你的妹妹老婆去啊。” 这时,服务生刚好送来了桑渝点的FOURSEASON。 曾梓敖一看是这种水果味超浓的女士鸡尾酒,立即夺了过来:“喝这种不会醉的酒,你有没有搞错?” “谁说不会醉?不信你多喝个几杯试试。” “啧啧啧,桑渝,你的品味越来越低了。西方盛行着一句话,叫做金钱、美女、威士忌,是征服世界的三大法宝。今夜星光灿烂,你怎么忍心不满足我这个骑士?”曾梓敖将那杯FOURSEASON放在一旁,对那位服务生说,“CHIVASREGALROYALSALUTE,21Y,谢谢。” “喂,你有没有搞错?你想喝死我。”桑渝拦不住。 “嘘,乖,今晚不醉不归。” “那你怎么不试试芝华士农药,保你喝得‘爽’到去吐血。”桑渝讥道。 “桑渝啊桑渝,你真是越来越低俗了,这种自杀酒还是留着我想死的时候再喝吧。” 洋酒,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品”的。 这句话,对两个失意的人来说,却是等于零。 酒在口齿和舌尖间回荡,早已品不出那所谓的就像是天鹅绒一样平滑的感觉。 和桑渝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开心的,很随性,从大一那年第一次在校门外和桑渝一起翻学校墙头的时候,曾梓敖就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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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醉夏 N市的夏季是意想不到的闷热。 曾梓敖搂着桑渝,两个人歪歪倒倒地走出酒吧。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靠近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些不成调的歌声相继传出,还有连串的欢声笑语。 无论曾梓敖愿意与否,在桑渝的坚持下,要先把他送回家,结了婚的男人应该有担当,无论是否爱那个家中的老婆,结婚了就是结婚了,除了那纸法律的约束,还有的就是做为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除非是家中的女人要放弃他,否则他永远不可以放弃家中的女人。 当年父亲没有做到对她的承诺,她恨过父亲,可如今人不在了……所以她不希望曾梓敖和他妹妹也走上了她父母的那条不归路。 “曾梓敖,上去吧,你老婆在家等你。”桑渝冲着曾梓敖浅浅一笑。 曾梓敖突然将桑渝一把抱住,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唇似要贴上她的,带着浓浓的酒气,喃喃地说着:“桑渝,为什么当年你没有疯狂地追求我?如果你把我逼到他那样的境地,今天在一起的不就是我们俩了吗?” “你喝多了,”桑渝嬉笑着,想推开曾梓敖,力道却敌不过他,无奈只得偏过头,依在他的肩部笑道,“是你先不要我的,去美国那年,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我是哭着求你娶我的,可你却是无情的拒绝我。” “哼,你这个臭丫头,你还好意思提那件事,你是真心想要嫁给我的吗?”曾梓敖口中责难着,却是将桑渝紧紧地抱住,“小渝,要是你能像爱他一样爱我就好了,我肯定会为你死心踏地的。” “得了,你要是对我有那份心,别说九年,九天都可以感动我。”桑渝轻轻地将他推开,指着他的鼻子笑骂,“臭小子,快滚回去吧,将要让你死心踏地的女人在那高楼之上,拿出你做男人的担当吧。” “无情的女人。” “多情的男人。” “户外广告我一定给你偷工减料。” “滚你的,你要是敢,我剥了你的皮。” “桑渝,满足我男人的骄傲与自尊心,来个GoodbyeKiss吧。”趁桑渝没留神,曾梓敖的薄唇便贴上了她的嘴角,轻轻一吻。 在桑渝要赏他一拳之前,他迅速地放开她,跳开了,狡黠地笑道:“谢谢你,桑渝,你永远都是最了解我的女人。路上小心,晚安。” 他又给了她一个飞吻。 桑渝无奈地笑着,看着曾梓敖高壮的身影消失在大楼的电动门内。 曾梓敖住的高层公寓与她的“毫宅”一个在城西南,一个在城东南。两个人都喝了很多的酒,曾梓敖喝的更多些,安全起鉴,桑渝打车先送曾梓敖回来,然后自己再打车回去。 可是这附近荒得只看的到路灯和路边的树,连个鬼影都看不见,若是没有私家车,真的很难出行,据说要走上很远才能有公交车坐。 公交车,哼,她才不会去坐公交车。 洋酒的后劲大。 桑渝明显感到头比之前要沉重许多,走路也有点歪歪斜斜。 从包里摸出袁润之的手机,桑渝打算叫车,可手机一个没抓稳,滚落出去,又被脚踢了一下,滚到了马路中间。 “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明天扣你主子薪水。” 桑渝扭着歪歪倒倒的步子,迈向马路中间,想要捡那个手机。这时,一辆车子迎面急驰而来,刺目的车灯让桑渝不得不顿下抬手遮住眼睛,傻愣愣地看着那辆车子。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子被一个宽厚的胸膛给抱住,两人双双跌倒在地,连滚了几圈。 “咯嚓”几声,手机被压碎的声音响起。 “你捡东西都不看四周的吗?”沈先非良好的修养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若不是他急时抱离她,现在她就和那个手机的下场一样。 因为这几个激烈的翻滚,让桑渝的胃好似翻江捣海。她痛苦地抱着头,猛然,挣开他的怀抱,爬起身,往路边跑去,依着那电线杆,狂呕起来。 望着桑渝那副模样,沈先非心头的怒气渐渐熄灭,叹了一口气,他回到车内,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盒面纸。回到她的身旁,看到她吐得痛苦模样,有些心疼,他忍不住伸出手扶住她的额头,期望减轻她的不适。 直到她终于吐完了,沈先非将手中的矿泉水和面巾纸递给她。 桑渝的脑子有些混沌,动作迟缓地接过面纸擦了几下,并用矿泉水漱了口,然后就这样头抵着电线杆,呆呆地抱着一动不动。 “桑……桑总。”沈先非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桑渝轻哼了一声。 “你还好吗?”沈先非又问了一声。 这时,桑渝缓缓转过头,眯着朦胧醉眼愣愣地看着他,看了半天,蹦出一句话:“原来你家……也住这里?” 这句问话虽是无心,可听在沈先非的耳中,就好像是一根极度尖锐的刺正中他的心房,一张俊脸变得阴沉起来。 近几日的工作压力很大,本来一个朋友约了他去SEVENCLUB喝酒放松心情,谁知,在SEVEN竟然碰到她和MK的曾梓敖在一起,而且亲密的脸对着脸。 那一刻,沈先非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有一种想要上前将两人分开的冲动,或许是理智让他压抑住了那股莫明的怒气,摇晃着手中的酒,只感觉到苦和涩。 阳台上的一男一女,碰着酒杯,欢声笑语,一直不曾间断过。 那个女人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么晚了不回家,却是和一个有妇之夫厮混在一起,还做着那样亲密的举动。 虽然大四那年就离开H大,离开了N市,但他依然记得那个比他低一届风靡全H大的师弟曾梓敖。进入皇廷之后,遇到了比较大的个案,广告宣传这块也都是与MK公司合作,接触虽不多,关于他的事,偶尔也能听到一些。 八卦只要是女人都喜欢,他手下那几个女员工无一不例外。一次偶然,他听到高茜她们几个在讨论曾梓敖闪电结婚的事。 心烦气燥地点了一支烟,他很少抽烟,甚至可以说讨厌烟的味道,只有在心情极度不好时候,他才会点上一支。一支接一支,在SEVEN里,不一会儿,他就将朋友的烟抽掉了半包,就连朋友都问他今天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了。 直到看到她和曾梓敖相互扶持出了SEVEN,只是一个念头,他便熄了烟头,和朋友道了一声抱歉,追出了SEVEN。 驾着车子,跟着两人坐的的士,一直跟到了这里。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知道他和桑渝究竟是什么关系,她所说的那段过去,究竟是真的,还是她为了想得到皇廷的案子而耍的手段。 当看到曾梓敖低下头亲吻她的那一刻,胸腔之内的某样东西在微微刺痛,甚至连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跟着艰难地弯曲着。 曾梓敖离开了,她一个人立在那里,摇摇晃晃的,似乎想打车。 深更半夜,这么荒的地方,上哪去打车。 他拧紧着眉头,决定送她回去,于是下了车。 谁知她醉得连手机都拿不稳,摔在了地上。就在那一刹,他看见一辆车子向她急驰而来,直觉他便冲了过去。 面对曾梓敖,她可以谈笑风生,像是一辈子都有说不完的话,面对他的时候,便是冷言相讽,醉到不行的时候却是对他说:原来,你家也住这里? 一个他只见了三次面的女人,竟然可以轻易牵动着他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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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隐忍着胸中那股莫明的愤怒,沈先非要将她拉离那个电线杆,她却死抱着电线杆不放。 实在没法子,沈先非只能强行掰开她的手,将她给拉过来,手劲稍稍大了些,刚好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从沈先非的胸前缓缓抬起头,仰视着他,桑渝努力地睁了睁眼眸,待看清了眼前之人,纤长的手指举起,轻轻划过他的脸庞,带着哭腔,问:“阿非,是你吗?” 透过指腹传来的温度,沈先非眸光闪动,这样的温情消除了他体内紧绷的忿忿情绪,他反握住她的手,很自然地轻应:“嗯,是我。” 下一秒,手中的纤掌抽离了,桑渝的双臂改抱住他的颈后,哭泣着:“阿非,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跑掉了?明明你回头看见我了啊,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听到这声声质问,沈先非的心猛然一沉,他为这样的桑渝感到心疼,但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紧紧地抱住她,这种感觉很熟悉,似乎很多年之前,他就有这样抱过她。这种想法让他骤然一怔,在那次撞到她之前,他真的不认识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但为何会有这样的熟悉感。 大四那年,他好容易争取到去英国中央圣马丁留学的名额,他才会离开国内,去了英国。这事件,在他的印象当中,整个系的人都知道。若是按她在诊室里所说的,没理由不知道他是为了追求学业而去留学的啊。 “桑渝,”沈先非很自然地叫了她的名字,“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怀中的人身体倏然一僵,抬起头,在对上他的双眸,便慌乱地推开他。 背过身,桑渝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淡淡地道了一声:“对不起,我喝多了……” 沈先非盯着她,沉默不语。 昏黄的路灯下,晚风吹在路两旁的樟木树上,并未给这炎热的在夏夜带来舒爽,只听到那树叶抖动的“簌簌”声。 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沈先非的身上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俊美,挺拔。 桑渝忍不住看了看沈先非,一瞬间无法移动自己的双脚,怔怔地望着他。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蓦地,沈先非握住了桑渝有些微凉的手腕,深深望进她惊惶失措的晶莹双眸,一字一句温柔而又坚定地说:“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面孔笼着几丝无奈和几丝悲伤,桑渝意图挣开沈先非的大掌,可沈先非丝毫不肯放松,无奈之下她放弃了,微微启唇:“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可以了。” “叫车?你拿什么叫车?现在是夜里两点十分,还是你打算这样走回家?!”眉头深锁,沈先非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暴躁,他真的快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气死了。 桑渝懊恼地拍了拍很沉重的头,真是喝酒误事,连之之的手机都给她毁了。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她走到有人烟的地方,继续拦车,二是让沈先非送她回去。两个选择一比,显然第一个很蠢。 她拨了拨贴在脸上的头发,咬了咬唇,才对沈先非说:“那麻烦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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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19 按照桑渝所说的地址,沈先非开着车子很快就到了城东南一处九十年代的小区。 望着眼前一排排很老的房子,时不时地还有流浪狗的声音传来,沈先非皱着眉心,心中疑惑。 是不是桑渝指错路了,她怎么可能会住这里? “桑渝……”侧过头,沈先非轻唤了一声她,却见到她靠在附驾座上沉沉地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息。 车内的冷气打得很足。 没有叫醒她,沈先非侧着头看着她熟睡的面庞,以手背轻触了下她露在衣服外的胳膊,冰凉一片。 并非轻佻,而是出于关心。 毫不犹豫,他下了车,从车后座拿了备用的薄毯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 淡淡的绯色在桑渝漂亮的面庞上弥漫着。 沈先非忍不住仔细地看她,第一次撞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沉睡中的她像个婴儿一样,皮肤很好,两抹绯色映在双颊上就像是盛开的花瓣似的,纤长的眼睫如扇,挺直的鼻梁,还有一张饱满而鲜艳欲滴的红唇…… 一阵慌乱,意图掩饰自己非常龌龊的念头,沈先非倏然收回了目光,改看向窗外。 胸口之处,是一颗在猛烈跳动的心。 他竟然有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一定是和阿穆待得时间太多了,连思想都被阿穆给污染了。 透过车窗,忽闪的夜灯下,沈先非再次看向那几排破旧的老式小区住宅楼,又看了看身侧熟睡的人儿,心中有了决定。 车子缓缓起动,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停好了车,沈先非轻轻地将桑渝抱起。 望着窝在怀中像只慵懒猫儿一样的她,他的唇角之处漾着浅浅的笑意,抱着她,迈向公寓的电梯。 输了密码进了家门,沈先非这才发现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待看到沙发之上被他惊醒的母亲,心中一丝歉意。 “妈,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要是我很晚回来,别为我守门。”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母亲的身体。 “哦,客厅的沙发比床软,睡起来更舒服。”沈母吴玉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看到儿子抱着一个女人回来,而且还带着一身很重的酒气,一脸惊诧,“她……这位是?” 面对母亲的惊愕,沈先非解释说:“哦,公司合作伙伴的负责人,今晚刚好碰上了,她可能是喝多了,指路没指清楚,所以我就带她回来了。” 皱了皱眉,吴玉芳点了点头,看着儿子将那个女人抱到他的房内,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你让她……睡你房间?” 儿子单身了这么久,除了很多年前,这到是第一次把女孩子带回家,还带回自己的房间。现代年轻人的观念比较开放,男人和女人无非就是那么回事。吴玉芳心想,自己会不会管的太宽了,儿子带女人回来是件好事,起码证明“性向正常”,她抱孙子有望。 沈先非一边点着头,一边抱着桑渝进了自己的屋子,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薄被。随后他又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浸了热水,拧干,回来床边,细细地帮桑渝擦着脸。 立在门外,吴玉芳看着儿子细心的举动,不禁捉狭:“臭小子,你对你老妈可没这样孝顺过。老实交待,这姑娘究竟是谁?” 停了手中的动作,沈先非一脸尴尬,对立在身后的母亲说:“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真的是公司的合作伙伴。” “哦,合作——伙伴。”吴玉芳故意拖长了音揶揄儿子。 “唉,不跟你说了,我去帮她买套睡衣。”面对母亲闪闪发亮的眼睛,沈先非急得将手中的毛巾丢给她,逃似的离开了。 吴玉芳笑看着儿子仓惶的背影,去卫生间重新拧了一把毛巾,正要给床上的人再细细地擦一把,再看清她的脸之后,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了,手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怎么会是她?! 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宿醉的头痛让桑渝伸出右手摸向额头,然后使命地按着太阳穴。 缓缓睁开眼,她盯着头顶上那个陌生却非常精致的水晶吊灯,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钟。 倏地,她从床上弹起,扫了一眼滑落的深色条纹夏被,接着又环视了一周这间陌生而充满了男性气息的房间,最后目光定在了身上的粉色无袖睡衣上,胸前的HelloKitty猫头让她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中央空调吹出的冷气所带来的寒意,直从她的脚底板向上,直袭四肢百赅。 她居然学人家搞起了419。 一直以来,她洁身自爱守身如玉到底是为了什么? 抓了抓头发,桑渝将被子拉上蒙住了自己的脸,意图将心底的那阵绝望与悲哀一起盖住。 419!让她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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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望墙上的钟,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沈先非在想要不要去叫醒桑渝。为了她,他毕生第一次上班迟到。 看到母亲向自己努了努嘴,他吸了一口气,决定去将这个嗜睡的女人叫醒。 进了卧室,看她还蒙着头睡,他不禁哑然失笑。 他发现,她真的很能睡。上次在医院是这样,这次在他家也是这样。 他伸手刚想拍醒她,突然之间,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夏被给罩住了。接着就是被一个东西一阵狂打,并听到桑渝一连串的怒骂声:“你这个死色狼,王八蛋,瞎了狗眼的竟然敢占老娘便宜,去死,去死——” 虽然看不清情况,但沈先非已经能够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没来得及反应腹部就中了狠狠的一击,痛得他差点将早饭给吐出来。 透过被下,看到两条纤长白晳的美腿,当机立断,他抱着被子向那个不理智的女人扑了过去。 好容易从被子里挣扎出来,他正好捉住一对手腕,对压在身下乱挥拳头的女人大吼一声:“该死的,你给我冷静下来!” 刚想给那色狼一记狠拳,在看清压倒自己的人之后,桑渝瞪大着双眸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419的对象怎么会是他——沈先非?! “啊——很抱歉,我以为你们俩‘勾通’有点问题,所以上来看看,现在看来很好很正常。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个——请继续!”吴玉芳听到儿子的怒吼声,第一时间就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是看到自己儿子压倒人家姑娘的儿童不宜画面。 吴玉芳很“体贴”地为儿子带上了房门。 沈先非有口莫辩。 以母亲那种喜欢乱臆想的脑袋,从昨晚他抱着桑渝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在超负荷运作。后来见到自己进了书房,她才叹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早上起床,还很不死心地问他:“臭小子,老实交待夜里你有没有偷摸过去?” 这会让她看见这样误会的一幕,他可以预见他将有好几天的日子不得安宁。 回过头,沈先非注视着身下这个刚才很疯狂的女人,这会儿整个人因为紧张,一张俏脸早已憋红了,正瞪着一双焦急的黑眸不安地看着他。 想到方才被她打得很痛的腹部,他就咬牙切齿:“桑总,还真是会给人惊喜,就连起床的方式都与人不同。” 他没料到外表看上去柔弱的她,竟然有这么暴力的一面,看来他无意间听到她是个跆拳道高手的传闻属实了,因此,抓着她的手腕不知不觉中施了力。 被沈先非这样压着,还被他的母亲撞见,一阵血气上涌,桑渝尖叫起来:“沈先非,你给我松手,你再不松手,我一定会教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知道桑总是跆拳道高手,很厉害。但是,我刚才只是好心的来叫桑总起床,就莫明其妙的被桑总给打了一顿,作为一个男人,我的身、心都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桑总,你不觉得你应该为刚才的行为和我道歉吗?”沈先非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你身心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哈,你见鬼的吧。那我呢?难道你昨夜就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伤害身心的事吗?”桑渝抬起头对着沈先非怒吼。 “昨夜?” “昨夜让你送我回家,都告诉你地址了,你竟然趁我酒醉不醒把我弄到你家,明摆着就是你意图不良。沈先非,你这个混蛋,色魔——” 结合之前桑渝之前骂他占她便宜,沈先非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被打了。瞧她这副气得脸通红的模样,他是又好气又好笑,脑中闪过一个捉弄她的念头:“现在才知道后悔,桑总不会觉得有些晚了吗?” 果然…… 桑渝的心猛然一沉,再没料到,五年之后再见,他居然是这样一个趁火打劫的小人,当年她是瞎了眼的才会爱上他。 “你去死!”心头的那股怒火燃遍全身,她左腿抬起,奋力地弯起手肘,意欲袭向沈先非。 “怕是桑总要失望了,在没亲耳听到桑总说一声对不起,我想我是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沈先非速度很快,虽然费了些力,但还是将她控制在自己的力量范围之内。 某些时候,女人的力量始终不敌男人,比如说在床上…… “少在那白日做梦!沈先非,你这个混蛋,我诅咒你。”努力地挣扎着,桑渝双手手腕始终还是被沈先非死命地抓着,整个人被他给压着,她突然觉得很挫败,想她跆拳道四段的身手,竟然挣脱不了他的束缚。 “没关系,反正上班已经迟到了,我不介意和桑总‘在床上’一直耗着。”哑着嗓音,沈先非将脸欺近她,凑近她的耳朵恶毒地说着,并刻意加重“在床上”三个字。 温热的气息吹抚在耳边,她双颊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全身都感觉到变得滚烫起来。 突然,她的身体僵住了,停止了挣扎,一双怒眸缓缓下垂,死盯着两人的下半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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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令人销魂的暧昧 一阵疑惑,沈先生顺着桑渝的目光,一寸寸往下移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饱满的胸脯在眼前起伏,再往下,这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真的很暧昧,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之前两人身上隔着的一条夏被,因两人的僵持,这会那条夏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就是说,他,沈先非整个人真的以儿童不宜的姿势压着她,而她睡裙的下摆,早已翻卷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了洁白光滑的双腿,而他的双腿很密实地抵在她的双腿之间,两人腹部以下某个重点部位正要命的死贴在一起…… 骤然间,沈先非一张俊脸胀红了,莫明地紧张起来,呼吸有些紊乱。 他在心中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要给她买睡裙而不买睡衣睡裤,他只是觉得睡裙上的那个HelloKitty猫头很可爱,他更不是故意要用被子反扑她,只为这压倒性的一瞬。 连忙松了手,他红着脸从她的身上迅速爬起,结巴道:“那个……我……” “Shutup!”桑渝坐起身,抓起身旁的枕头向沈先非猛地砸过去。 沈先非很准地接过,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因为你是有意的!你去死!” 被桑渝这样一说,沈先非顿时语塞,轻咳了一声:“其实,昨晚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身上的睡衣是我妈换的。” 瞪大了双眼,桑渝难以置信地望着沈先非。 岂知沈先非突然又冒了一句:“看桑总的样子,好像很失望。” 半晌,桑渝才反应过来,抓起另一个枕头向沈先非砸去,怒骂:“沈先非,你是天底下最混蛋的家伙。” 依旧还是很轻松地就接住了那枕头,沈先非不以为然,将两个枕头放在床尾,轻勾了勾唇角,笑道:“桑总身上的味道很让人‘销魂’,建议桑总还是先去浴室清理一下自己比较好。干净的衣服在床头,我先出去了。” 桑渝沮丧地将脸埋进了双膝之间,不甘心地又用额头撞了几下被褥。 五年前,总是被他给气得半死,五年之后,情况依然没有改观。 明明昨夜有告诉他地址的,这个可恶的家伙,趁她醉得不醒人世,莫明其妙地把她弄到他家里来。 五年前,那样绝然地离开她,连一个分手的理由都没有,如今回来了,他怎么还能这样厚颜,这样若无其事的面对她,更过分的是再次拿她当猴耍,真是再没有见过比他更恶劣的男人了。 难道她生来就该欠他的吗? 最可恨的是,她发现,她竟然能够很轻易地在脑中勾勒出他每一道完美的面部线条,英挺的浓眉,邃亮如寒星的双眸,直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组合成一张令人迷恋的清俊容颜…… 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在知道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底最深处,突然冒出的声音不停地叫嚣着,正如他所说,她居然是失望的。 五年了,她居然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那个负心汉。 桑渝,你这个没用的女人,真的很让人唾弃。 桑渝真的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低头审视身上这件睡裙,她这才闻到了身上异味,浓重的酒气,又是夏天,没洗澡,简直恶臭到让人无法……难怪沈先非会说她身上的味道很让人销魂。 拿起床头干净的衣物,桑渝直奔浴室。 到了浴室,她才看清沈先非帮她准备的衣物,竟然连内衣内裤都有了,还是那种梦幻又不失性感的蕾丝质地的内衣内裤,而且尺寸非常的适合…… 禁不住,她开始乱想,他居然可以对女人的尺寸熟悉到光用眼睛看的就知道…… 一想到这五年里他会有其他女人,她的心口就好象被人用刀狠狠地剜去了一大块,血流不止。 对于这样一个恶劣的人,她要是还对他再抱一丝希望,就是白痴了。 顶着一头湿发,穿着沈先非为她准备的白色雪纺洋装,她挪着沉重的脚步,迈出了卧室的门。 环抱双臂,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沈先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清纯又野性的女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件衣裙穿在桑渝的身上,充分显出了她完美的身段,不枉他一大早就将朋友骚扰醒,强迫他开店门,挑了这件衣服。 桑渝看到沈先非,冷着一张脸,淡淡地道:“我的包呢?” 收回目光,沈先非从沙发的抱枕后拿出她的皮包,递给了她。 接过包,桑渝一言不发,便向玄关走去。 这时,吴玉芳端了刚熬好的粥出来了,看到桑渝要走,立即问道:“咦,桑小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吃完早饭再走也不迟啊。” 回过头,桑渝看到沈母吴玉芳,一阵失神。 这样的情形,多么熟悉。 曾经她也是对她这样说,可是却被某个可恶的家伙无情地给拉走了。 “谢谢阿姨,不用了,昨夜已经很打扰了。”桑渝微微颌首对吴玉芳表示歉意。 吴玉芳朝儿子狠瞪了一眼,以眼色警告:臭小子,别假装赖在家里了,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要送人家走,这会人家都出门了,你还不快滚?! 妈你怎么就知道,我赖到现在不走就是为了等着送她?你的读心术也太高明了吧。沈先非挑了挑眉,以眼色回应。他不知该说什么好,母亲每次都能很准地洞悉他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透明人。 放下手中的抱枕,沈先非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沈先非追到了电梯口,刚好电梯来了。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他以手挡住了电梯门,顺利地进了电梯。 桑渝一见是他,翻了个白眼,脸转向别处。 沈先非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很自然地往里面走去,立在桑渝的左后方。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到了一楼,这漫长的十几秒总算是熬过去了。 桑渝飞快地出了电梯。 沈先非大步上前,拉住了她:“我送你。” 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拉住的手腕,桑渝抬首说:“沈先非,请你放手,不然我告你非礼!” 这时,一名保安骑着一辆物管巡逻自行车过来,打了声招呼:“沈先生,早!送女友上班啊,路上开车小心。” “谢谢!”沈先非笑应,回首便对桑渝说,“在这里,要想告我非礼,桑总怕是要失望了。” “你——” “好了,已经不早了。桑总洗个澡就用了四十分钟,之前我们两人在床上待了也很久,如果在这里再耗下去,我想我们到公司也要中午了。不知是不是桑总打算直接共进午餐,若是这样,我到是有个很好的建议——” “你去死——” 桑渝以高跟鞋狠踩了沈先非一脚,转身便出了大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 桑渝一进办公室门,袁润之便向她扑了过去,说是所有人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现在。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点了,桑渝咬了咬唇,都怪那个该死的沈先非。 “辛苦你了。”接过袁润之递来的文件,她看了看,又交给了袁润之,郑重其事地说,“那个,有空你去挑个手机,你那个老爷机昨晚被我给摔在地上,然后被车子给爆了。” “啊?”袁润之一听自己的手机被车子给压爆了,心如刀割,“那是人家大学时候省吃俭用艰苦朴素咬牙切齿勒紧了裤腰带才买的手机啊……”最重要的是那里面她好容易搞到几篇H小说,打算平时上下班无聊的时候看的,就这样没了。 “你心疼的是钱,还是那里面的H小说?袁润之我发现你真的好没水准,就连看H文都是那样的没水准。”桑渝鄙夷地看了几眼,“记得开发票报销,截止日期今天下午5:30,过期不报!” 将文件夹丢给袁润之,桑渝便向小会议室迈去。 桑渝的话让袁润之从瞬间的欣喜变为无奈的抓狂,马上要进会议室,接着吃午饭,吃完午饭肯定是再进会议室,她哪来的时间去买手机。 是老板,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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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中午用餐,会议一直延续到下午三点,接下来就看明天开标了。 结束了一切,坐在转椅里,桑渝左右不停地摇晃,两眼发愣地望着办公室里那个高大盆栽。 沈先非对家庭装修的理念从来就没有变过。 不是她洗澡洗了四十分钟,而是她花了半个小时都在欣赏他卧室的装修设计。 她没有忘掉他和她说过:少就是多,隐就是显,空就是实,丰就是俭。 简约,温馨,舒适,一直以来是他追求的“家”的感觉。 五年,她花了五年的时间来治愈心中的那道伤口,却不想因为他的重返而乱了这五年所谓的平静。 可恶的男人,就算是分手都不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五年,她花了五年的时间,都在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四个多月前,在得知他回国的那一刻,受聘于皇廷公司,她好想去皇廷找他问个究竟。因为女人的骄傲,她在等,等着他会来找她,会给她一个她等了五年的答案,可是一日复一日,一周复一周,一月复一月,几个月过去了,她什么都没能等到,等到的不是今天他与谁谁谁亲密出席什么场合,就是明天他和谁谁谁共进晚餐。就连于佳,据袁润之的小道消息,至少也约会了四五次。 摸了一支烟,她颤着手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连同心中的郁积一并吐出。 曾梓敖嘲笑她无能,年纪大了,就没了以前的冲劲和激情。 冲劲?!激情?!嗤!她以前就是太冲劲太激情,才会弄成今时今日这副模样,到了如今,若还有这两样东西,她也不会坐在这里。 “桑总,那个……皇廷的沈总来电话,你要不要接?”袁润之的内线响起。 “不接,就说我不在。”桑渝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然后话峰一转,“把穆医生的电话给我。” “哦,好的。” 一分钟后,袁润之进来了,一脸激动,就连说话声音也变了个调,说不出来的亢奋:“师姐,穆医生的电话。” “你那是什么表情?春天又来了?”桑渝接过电话,鄙夷地看着袁润之双目放射出来那种月圆之夜狼人的目光。 袁润之顺势依上桑渝的办公桌,一脸暧昧地问:“师姐,昨夜……你和曾师兄喝完酒之后,又去了哪里Happy啊?” “怎么?改行做私家侦探了?”停下了拨号的动作,桑渝抬眸,皱了皱眉,口气不好,“喝完酒不回家能去哪?”一想到昨晚的事,还有今早的事,她恨不得到健身馆去好好发泄一通。 “哦——”袁润之的声调故意拖了很长,然后又暖昧地笑着,“那个,皇廷的沈总刚才说,你的手机丢在他那忘了带走,还有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是你去他家拿?还是他送过来给你?” “叭”地一声,桑渝大力地将话筒扣在座机上。这一次,她连嘴唇都在颤抖,如果人的脸真的可以变色,她想,此时此刻她的脸一定是绿的。 “这些都不是我说的,是沈总的原话,我只负责把话带到,我先出去了。”袁润之见到终极BOSS发怒,不免一阵心慌,立即识相地闪到门外,但仍是不死心的加一句,“你今天这身衣服很美很性感很迷人。”说完,立即闪回自己的座位上。 好容易控制住心中那股想揍人的欲望,桑渝又重新拿起话筒,颤着手拨了穆挞霖的电话。 五分钟之后,她拎着包,出了办公室的门,经过袁润之的桌前,扫了一下她身上的T恤加牛仔裤,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明天晚上的合作晚宴,你给我去挑一套上下都要露的礼服,所有面料加起来,不许超过你今天这身的二分之一,要是敢穿成只露手脚的,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另外,买衣服的钱和买手机的钱,概不报销,你自己想办法。” 炎炎酷暑,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零度以下。 袁润之在听到BOSS的话,立即瘫倒在办公座椅上,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在桑渝离开之后,办公室内,其他几个小秘立即冲到袁润之的面前,对她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用药油使命地抹在了她的鼻下,还外带抽了两个耳光,总算给抢救过来。 袁润之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捶胸顿足地哀号:“天地良心,四个多月来,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发展,人家是为她高兴嘛,衣服好看,也是真心赞美嘛。为什么每次惩罚,都是跟我的钱过不去,难道这就是穷人穷命,呜呜呜,不带这样的——” 只花了二十几分钟,桑渝便赶到了仁爱医院。 明天就是开标的日子,今天约了穆挞霖,无论怎么样,她一定在今天再接受一次治疗。 而在五分钟之前,一辆银白色的LEXUSGS430已经率先抵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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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er4 1、偷窥 H大内,曾梓敖追桑渝的消息满天飞,其实事实真相,只有桑渝自己知道。 曾梓敖知道她对沈先非“求偶未成”,成天一脸怨妇的衰样,为了替她挽回最后一点点尊严和那薄到不能再薄的面子,他决心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让桑渝在H大的光辉形象永存下去,临时充当她的护花使者,直到她的真命天子出现。 桑渝根本不想这样,但是曾梓敖却不放过她。只要是桑渝出现在女生宿舍以外的地方,那她身边竖起的电线杆绝对是他。 临放假的那几天,偶尔桑渝能与沈先非碰上,她再没有看过沈先非一眼,就好像之前她追求他的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少了桑渝这个困扰,沈先非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平静的日子。 一转眼,这大一的第一学期就这样被桑渝给混过去了。接着新年来了,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寒假过去了。 因为整天和曾梓敖鬼混在一起,又因为她有跆拳道三段的身手,桑渝被拉进了跆拳道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桑渝自己都产生了一种幻觉,曾梓敖好象就是她的男友了。 思思、沙沙和初初都劝她跟曾梓敖好得了。 桑渝坚持不干,她觉得太轻易喜欢一个人,然后又很轻易地喜欢另一个人,太没操守了,她觉得这种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暮四朝三的行为很不耻,配不上她至死不渝这样的一个名字。 或许在心底最深处,因为家庭的缘故吧,她真的很排斥这种不耻的行为。 新的一学期,某些事情很怪,思思也不知怎么的,就和沈先非他们406的张忠诚勾搭上了。 思思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将沈先非的近况透露给桑渝听,而往往这个时候桑渝都在装死,内心想知道,表面装清高,整个一副超无敌的圣母样。 这一天,思思给桑渝带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就是沈先非家里出了事,沈先非的爸爸在狱中自杀了,沈先非请了假回了老家。 春天的风是暖的,带有一种泥土的清香,充满着生命的活力。 而江南五月的天气,明显就是到了春末夏初的感觉,甚至让人感到一些燥热。 黑色的宾利驶进了一条肮脏、破旧、狭长的小巷。 引的住在巷内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这辆不知是什么牌子,但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豪华轿车。一个个交头接耳,在讨论着车内坐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小姐,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这巷子太窄,车没办法进去。”司机老吴转头对坐在车后的桑渝说。 桑渝望着车外一排排连着的矮房子,不禁眉头皱得很紧。 她对老吴说:“没事的,谢谢。” 下了车,桑渝终于看清了整条街的全貌。西街,她以为会顾名思义好歹是条街,却不曾想是这样一条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小巷子。 这里是难民窑还是平民窟? 两边是两排破旧倾斜得非常厉害的老房子,墙面经风侵雨蚀早已斑驳不堪,有几户人家的门口都是那种摇摇欲坠的木头门,随着人进进出出,嘎啦嘎啦响。 老吴探出头,对车外的桑渝说:“这天也晚了,小姐要是留宿同学家,那老吴就先回去了。” 桑渝的心思全在这巷内环境之上,老吴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到,随口应了声:“嗯嗯。” 脚下到处是脏水,桑渝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踩过几处干净的地方。顺着水流的方向看到这些水全是从巷口的一口老井那流过来的,几个妇女在井边有洗菜的,有洗衣服的,看到桑渝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她看。 再看了看周围打牌的,磕牙的,还有人拖着一车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人,桑渝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似乎她的穿着与这西街里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位小姐,你找哪家?”一个正在剥着花生的老太太抬着头问桑渝,声音很沙哑,一点也不富磁性。 桑渝扯了扯嘴角:“请问沈先非家怎么走?” “哦,玉芳家啊,那个你一直往前走,走到巷底,左边那个门进去,院子里的第三家就是。”一旁一个晾衣服的大婶说。 桑渝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整张脸僵得都不知道要显现什么样的表情。 踩着小高跟,踮着脚尖,她提着裙子,朝巷尾走去。 终于到了那位大婶说的那个院子,桑渝进了院门,往前走了两户人家,就遇见一个天井式的小院。 嗯,第三家就应该是他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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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太小,每到天热,沈先非都会在小院里的自来水池边冲澡。 准备了一大桶热洗澡水放在自来水池旁,沈先非用毛巾就着热水往身上冲,浑身湿淋淋地沐在屋檐处透过的灿烂霞光里。 向前走了几步,瞪大了双眸,桑渝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眨了眨眼睛,张大的嘴巴乖乖地闭上,咽了几口口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眼前的沈先非只着一条短裤,赤裸的上身虽不是那种肌肉男的壮硕型,但挺拔而肌肉纹理均匀,该结实的地方结实,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绝对不会多出一块赘肉。 有些略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处,一丝一缕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生命。 他的皮肤白晳,但是是那种健康的肤色。随着他的动作有韵律的挥舞着,那扬扬洒起的水珠从他的颈部流向锁骨,流到胸部,流向他结实有力的腹部,流进那条内裤之内……传说中的宽肩窄臀…… 在霞光的映射下,那些水珠在他的身上泛起了七彩的耀眼光芒。 蓦地,沈先非一个转身,线条优美的背部呈现在桑渝的眼前,这样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桀骜不驯的美,让桑渝在刹那间恍了眼。 她知道他的外表很出色,祼身的他更富有这样震撼人心的美。 桑渝突然觉得自己就和学校里的那些花痴一样,好想扑过去,在沈先非的肩上、锁骨、以及胸前的蜜豆咬上几口,一定很爽,心中忍不住嗷嗷地狼嗷了几把。 好个美男沐浴图,真是太秀色可餐了。 生怕被沈先非看见,她只得捏着身上的斜挎包,收腹收胸,身体紧贴着墙,还好前面有一排花木盆栽挡着,她就这样形象超级猥琐地继续她的偷窥行动。 忽然,桑渝的裙摆被人给扯了扯,这时她正专心致致地看着沈大帅哥沐浴,左手便奋力从那个外来的力量中夺回了裙摆。可没过了多久,她的裙摆又被人夺了去。 就这样,反复扯了三次,她终于没了耐心,才回头看看是什么人这么讨厌打扰她看美男沐浴。 “姐姐——”眼前一个穿着旧巴巴连衣裙,只有六七岁,脸上长着一对眯眯眼的小女孩正在拉扯着她的裙子。 桑渝见着,连忙蹲下身捂住了小屁孩的嘴,用食指在嘴唇边连做了几个嘘声。 小屁孩明白意思点了点头,睁大了眯眯眼看着桑渝。 桑渝受不了这种纯洁的眼神,松了手。 “姐姐,你是不是在偷看阿非哥哥洗澡啊?”小家伙轻轻地在桑渝耳边问道。 倏地,桑渝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连忙小声说:“谁说的,我明明才看到,你就出现了。” “哦,姐姐你不用害羞哦,我们这里一到夏天,偷看阿非哥哥洗澡的姐姐很多哦。我听妈妈说,以前夏天这里会围上好多姐姐的。”那小屁孩又附在桑渝的耳边悄悄地说。 小屁孩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桑渝头顶之上“轰”地炸开。居然除了她之外,早有其他女生做过偷窥这种很不耻的行为。 “小妹妹,听着,姐姐和那些人不一样,绝对不是来偷看他洗澡的。”桑渝咬着牙道。 “哦,那姐姐是阿非哥哥的女朋友吗?”那小屁孩又问。 桑渝一听眉开眼笑,小屁孩果真讨喜,于是轻捏了捏她的小粉颊,点了点头说:“嗯,小小年纪很有眼光。” “哦,那我帮姐姐去叫阿非哥哥。” “不要!”桑渝又一把捂住了小屁孩的嘴,那样美好的美男沐浴景色她还没欣赏完呢,怎么能就这样OVER了,对哦,她还要继续看,赶紧打发了这个小屁孩再说。 于是,一只手捂着小屁孩的嘴,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了两颗巧克力,然后塞在小屁孩的衣兜里,桑渝小声道:“姐姐自己来。那,这是给你的巧克力,抓好了。乖,去别处玩去。” 打发了小家伙,桑渝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回转头,呀,沈先非人不见了。 她又张望了几眼,怕自己眼花,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沈先非真的不在了。 啊,都怪那个小鬼,害她没看到美男出浴。 这时,刚想往前走,她的裙子又被人给拉住了,低下头一看,又是那个小屁孩。 桑渝佯装怒道:“喂,不是叫你去别处玩去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只是眨眼功夫,桑渝突然看见眼前一下子冒出来六七个小孩,最大的在七八岁左右,最小的就只有两三岁,一个个用可怜兮兮地眼神盯着她的挎包。 瞪大了双眼,桑渝好想尖叫。 用脚趾想的,也知道这些小孩是来打劫她的Guylian巧克力的。 一把揪过罪魁祸首,桑渝指着那个小屁孩的鼻子凶道:“你,把他们带过来什么意思?!” 蓦地,身后一个好听、熟悉又让人很怀念的男声响起:“桑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样抓着小宝什么意思?” 为了防止有人偷看他洗澡,他请隔壁江姨家的小宝帮他在院外守着,要是看到有人偷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出声叫他。 很奇怪,今天一直都很安静,他也回头看了几次,的确没什么人。冲完澡准备进屋的时候,他正好看到小宝和一个穿裙子的女生在说话,也就没在意,以为是找小宝有事的。谁知道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再出来,就看见桑渝正凶巴巴地抓着小宝的衣服。 小宝一看到沈先非就笑眯眯地喊道:“阿非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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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拒之门外 桑渝回转头,看见换好一身衣服的沈先非站在面前,连忙将抓那小宝的手给松了,改搂着她,拍了拍她有些污脏的胸前,对沈先非说:“哦,我在给她掸灰。” 眉头蹙得很紧,沈先非不信任地从桑渝手里轻轻拉过小宝:“小宝,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她欺负你们了?” 挑着眉,桑渝盯着小宝,从包里又摸出了两颗巧克力,狠狠地撕了包装纸,塞进自己的嘴里,并以眼色警告小宝,别乱说话,要想吃巧克力,就要听话。 此招果真凑效,小宝看到那颗巧克力,两只小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咧着嘴,小声地对沈先非说:“阿非哥哥,我们的人不够,想拉姐姐去捉猫猫。” 沈先非疑惑地看了看桑渝,未久,便对小宝说:“小宝,要记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们几个也是的,都要记着,别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快回家吃饭吧,不然你们家里人又要好找了。快回去吧。” 话说气多了伤身。 桑渝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和沈先非一般见识,于是愤愤地将整个巧克力全包进嘴里,并以威胁的眼色狠瞪了那几个小屁孩,哼,几个没操守没毅力的小家伙,连纸屑都别想舔了。 几个小孩,一个个只能眼巴巴地离开了,还不停地三步一回头,盯着桑渝的包包看。 终于清静了,沈先非看都不看桑渝一眼,便径自往家里走去。 在桑渝追上的同时,“嘭”地一声关门声响,沈先非就将桑渝隔在了家门之外。 “阿非,好好的你关什么门?这么热的天要开门透透气。”沈母吴玉芳正在炒着菜,瞧见儿子阴沉着脸一进屋就把门关了,简直是莫明其妙。 “讨厌的蚊子苍蝇太多了。”沈先非一屁股坐在家中唯一一个又破又旧的沙发上,愣愣地盯着窗外的高墙。 “蚊子?苍蝇?还好啊,我倒是觉得最近家中多了不少蟑螂。”吴玉芳炒好了韭菜炒蛋,招呼沈先非过来端菜,可沈先非自从进了家门,就对着那扇窗户发呆,吴玉芳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于是她走过去,在儿子的面前招了招手,“臭小子,你怎么了?从刚才进了家门就不对劲。是不是刚才有女生偷窥你冲凉?” “……没的事”沈先非轻哼一声带过,他不能确定桑渝有没有看到他冲澡。 累了三天了,几乎是没怎么合眼,才得了一点空闲去冲个凉,但是在看到她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心中有种莫明的感觉,一种理不清说不明的乱。 她怎么能找到他家的?她怎么会来的? 吴玉芳挑着眉看着儿子阴晴不定的脸,直觉有问题,于是俯下身,凑近儿子的脸,问道:“既然不是女生偷窥你冲凉,你干嘛这么心神不宁?有情况。” “没的事……”忽然看着妈妈靠得很近的脸,沈先非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端菜。 “真的没事?”吴玉芳追到儿子身后,“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从小一撒谎,你的声音就会像蚊子哼,明显地中气不足。” “妈,你最近变得有些无聊了,吃饭了。”沈先非盛了两碗饭,便坐下吃起了饭,决定不理母亲。 抬眼往窗外眺望,吴玉芳看到一个在不停来回走动的人影,是个女孩子。这臭小子,回来奔个丧,才四天,就有女孩子追到家里来了。不过这个女孩,能让喜怒从来不表现在脸上的儿子坐立不安,到是头一个。 沈玉芳不禁好奇,走向了门处。 “啊——”桑渝狠拍了一下小腿,打死了一只花蚊子。 自沈先非关了门进了屋子,她就在这天井式的小院里来回不停地走动,一是为了躲可恶的蚊子,二是在想她要不要去敲门。 沈先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把门关上,那种拒人于门外的态度,让她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心中就好像是被绑了条绳子,因为他这种冷漠无情而越扯越紧,说不出的郁闷。 得知他父亲在狱中自杀的事,她有去打听过,是因为他父亲受不了那种苦不堪言难以煎熬的狱中生活,才选择自杀的。 其实,她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或许是和曾梓敖、思思、沙沙和初初他们在一起多了,她已经被他们打击得早没有了以前的锐气。 思思最直接,因为沈先非,说现在的她就是一只没用的纸老虎,人见人唾弃。 自从和曾梓敖混在一起后,曾梓敖就成了她的形象顾问,从穿衣到吃饭,从走路到说话,都在他的严格掌控下,因为曾梓敖立誓要将她改造成一个完完全全的气质淑女。 她一开始很好奇,明明就是一个学计算机的,曾梓敖怎么就对女人的东西这么了解,甚至有一段时间以为他是个玻璃人,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妹妹从高一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家杂志社的特约平面模特,他平时看他妹妹没事就在那折腾,家里的服装杂志一堆又一堆,他自然就顺带记下了。 除了在跆拳道馆的时候,她很勇猛,能够吐气扬眉,能够大声说话,能够把整天没事就折腾她的曾梓敖当成那个绝情的沈先非痛揍一顿,其他时候,她还真的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纸老虎。 一想到沈先非说于佳是他女朋友的时候,她就咬牙切齿,但回想那个孤独的圣诞夜,在她最饿、最寂寞的时候,是他请她吃了一碗面,她就会双目炯炯有神,发出狼嗷那种优美的声音。 为什么她的爱情只值一碗面?害她有事没事就跑那家面馆去吃面,每次老板都会问她,你男朋友怎么没一起来,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大半学期,她没有再靠近他,但是眼睛、耳朵和心总是忍不住随着他的所在而转动。 现在,看到他一没憔悴,二没想不开,她也就放心了。 自嘲地笑了笑,她决定回N市。刚才又看到了他的裸体,她决定要对他负责,绝不能做出那种随便占人家便宜的卑鄙行径。等回到N市,她养精蓄锐,重新开始部署她的“追鸟计划”。 刚迈了一步,这时门开了。 打开屋门,吴玉芳看到了那个披肩中长发的女生,长得很漂亮,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教养家庭出生的孩子,弯了弯唇,问:“这位同学,你是来找我们家阿非的?” 桑渝张大了嘴,望着开门的中年妇人,虽然岁月的磨痕无情地在她脸上刻划出,但依旧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很美的女子,她应该就是沈先非的母亲了,因为沈先非的眼睛和嘴角几乎是她的翻版。 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桑渝微微点了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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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坐吧。站在外面喂蚊子,挺不好受的。还没吃饭吧,进来吃个便饭。”吴玉芳向桑渝招了招手。 感受到沈母的好意,桑渝先是微微一怔,然后颌首:“哦,不了,我打算走了,打扰了。” 吴玉芳看了看天色,这会也已经晚了,不论这个女生家住哪,若是住城里,就算现在回去,那也要到很晚才能到家,而且西街附近很乱,放任这样一个漂亮的女生晚上一人回家,她有些不放心。 “客气什么,快点进来。”吴玉芳已经出门,想要拉桑渝进屋。 这时,在屋内憋了很久的沈先非终于忍不住冲出了屋子:“妈,人家都说要走了,你干什么拦着人家?”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吴玉芳回头狠瞪了沈先非一眼。 听到沈先非的话,桑渝的心揪痛得拧成了一团,但是那股不服输的气焰随着体内小宇宙的焚燃一同爆发了。 蓦地,她紧紧地咬住下唇,豆大的泪水就这样从她澄澈的双眸中涌出。 吴玉芳一看,儿子一句话便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生给弄哭了,于是打了那臭小子一巴掌,便走向前哄起桑渝:“那个,同学你别哭,其实我们家阿非呢——” “妈,她很会演戏的,我上过她的当。” 一句话,让桑渝的眼泪落得更凶了,紧抿着唇,低声啜泣,还会不停地深吸着气,试图平复自己看似紊乱不堪的情绪。 “你个臭小子,怎么这么说话。”吴玉芳又给了儿子一脚,随即对桑渝说,“同学,你别哭,有阿姨在,你放心,臭小子欺负不了你。那个我们家臭小子虽然人冷了点,愣头愣脑了一点,其实他的内心是很火热的,一但爆发了肯定是让人招架不住。” 桑渝在听了沈母的话之后,她真的很想笑,但是气不过沈先非那种冷漠的样子,决定还是假装楚楚可怜的形象博得同情到底。 是谁说的,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老妈的心,所以万事要从婆婆开始入手。 沈先非再也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不顾母亲的白眼,走上前便拉起桑渝的手腕,大力地带着她出了院门。 桑渝一路任由沈先非拽着走了十多米,终于他停下了。 寒着俊脸,他甩开了她的手腕,冷冷地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人,你也不用装了,收起你那作假的眼泪。”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桑渝抬起头,对上沈先非饱含怒气的双眸,反讥:“什么装不装的?眼泪本来就是真的,不然你哭个假的眼泪出来给我看看。” “你——”虽然沈先非很生气,但在院子里看到她的时候,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在那一瞬间被触动了,“你怎么会好端端跑到我家这里来?” 不论之前她做的事有多么荒唐,但是她在知道他家里出了事,能跑来看他,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桑渝垂下眼帘,咬着唇,却答不上话来。她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他好不好而已。 沈先非看到她这种样子,蓦地,莫明的耳朵红了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哼着鼻音说:“走吧,我送你去车站。”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便径直往巷口方向走去。 到车站?桑渝想说自己有车过来,转念想到笨鸟要送她去车站,可以多说会话,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喂,笨鸟,我在你家门外免费帮你家喂了那么多蚊子,你怎么小气的连顿饭也不舍得请我吃?”桑渝追上前。 “我说过别叫我笨鸟,很难听。”沈先非回过头狠瞪了桑渝一眼,“我们家就烧了两个人的饭,没有多余的了。” “那你的分我一半好了,你饿一顿应该不会差。” 沈先非动了动嘴唇,没有接话,快步向前走。 桑渝耸了耸肩,心道:良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至少笨鸟会送她去车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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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意留人 从巷尾走到巷口,虽然大多数人都回家吃饭了,还是有小部分大叔大婶端着个饭碗在巷内寻求一丝凉爽的空气。他们看到沈先非和桑渝一前一后,会很热情地打招呼:“阿非啊,你女朋友啊?” 沈先非黑着一张脸,不吭气,脚下的步调很快。 桑渝在巷口张望了几眼,没看到老爸的宾利车,怪了,老吴上哪去了。桑渝看着走在前面的沈先非,心想:算了,等到了车站,再和老吴联系也不迟。 于是,她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西街,是N市下面一个小镇上的一条老巷,开车从N市到西街起码要两个小时。七点钟是最后一班车子到市里,现在是六点四十分。 桑渝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车子就开了,也就是说,她最多只能和沈先非待二十分钟。 出了巷子,桑渝跟着沈先非又往北走了十分钟。就快要到附近的客运站,突然,天空中下起了雨。 沈先非低咒了一声,回过头对桑渝说:“跑快点,下雨了。” 望着眼前说下就下的雨滴,桑渝怔然,顿住了脚下的步子,抬头看向灰濛濛的天空,这是老天爷在引诱她吗?她本来是打算要走的,可为什么这时候,天公硬是要作美,硬是要留下她呢?害她心中那颗原本就不安分的小心又开始在蠢蠢欲动了。 “还有几分钟,最后一班车就开走了,你还在那发什么呆?”沈先非发现桑渝没有跟上来,回转身,便看到她正抬着头,对着天空发呆。 “在看这雨滴有多大,测算要以多快的速度跑到车站,淋最少的雨。”其实桑渝在想,以最慢的速度走到车站,但能淋最少的雨。 “那你就慢慢站在那测算。”沈先非的嘴角微微扯动,白了她一眼,往车站的方向跑去。 人都跑了,等于失去了待在一起的时间,她还一个人站在雨中赖着不走,就是白痴了。 桑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了沈先非。 到了车站,离七点钟还差两分钟,沈先非看到站台内没有人在等车,车道里也没有客车,觉得奇怪,便问了站内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指着斜对面墙上的通知说:“去看对面通知,从今天起,最后一班车,提前半小时发车。” 言下之意,要想乘车离开这里,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六点。 桑渝的眼前,立即蹦出一串串烟花,“嘭嘭嘭”响个不停,她发誓,她真的是打算回N市的。 沈先非不相信这个事实,冒着雨冲到对面的告示窗下,果然上面写着,因为到N市的的必经之路在扩路,所以车子必须绕道,为了保障客人的乘车安全,才不得不将最后一班车的时间提前。 立在沈先非的身旁,桑渝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通知,然后偏头看向眉头皱得死紧的沈先非,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要留在这里,她立即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老吴打了电话:“吴叔,你现在在哪?我出来了。” “啊?小姐不是让老吴回去了吗?”电话那头老吴回道。 “啊?我什么时候让你先回去的?没有啊。”桑渝皱了皱眉头,她什么时候让老吴走的?她怎么不知道。 “小姐一下车,老吴就问过小姐了,小姐嗯了两声,我才开车走的。” 桑渝想了想,没错她是有嗯两声,可她完全没有听到老吴问她什么啊。 “那个,吴叔你现在在哪?能不能现在来接我?” “快到上海了,刚回头,桑先生就来电话让我去接他,好象酒喝多了。” “上海?”桑渝一听老爸在上海喝多了,原本要老吴赶回来接她的念头立即取消了。要是老爸知道她要赶回来,一定会让吴叔先接她的。她不回家没关系,她不会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但老爸去了上海酒喝多了就是不行。听妈说最近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往上海跑,八成是又遇上了什么艳遇,打着业务联系的旗号,去花天酒地了。 “吴叔,无论你今天有多晚,一定要把我爸从上海接回家。” 家庭保卫战,整整八年了,可以和当年的八年抗战相媲美了。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让人把她的家给拆散了。 “那要我联系公司里其他车子来接小姐吗? “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想办法。” 挂了电话,桑渝便对上一双盛满怒气的眼眸,这让她不由得挺直了胸膛,抬起头对沈先非振振有词:“我不是故意要赶在傍晚来你家的,因为高速修路,我们只能绕国道,然后你家这里的路又难走。我也不是故意让司机先回去的,当时下了车之后,被你家附近的环境给震住了,所以司机说什么我也没听清,他以为我要留在这里过夜,就先回去了。我更不是故意不让他来接我,我爸在上海喝醉了。我昨天今天都没有看天气预报,我也不知道今晚会下这么大的雨。总之,我没想过在你家过夜。” 瞪着桑渝,沈先非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没有说话,冒着雨又冲回了车站内。 面对沈先非的冷漠,桑渝只能坚持。 站在雨里,她望着豆大的雨点,突然好想回N市。抿了抿嘴,她慢慢地走到车站内,和沈先非并排站在车站的屋檐下避雨。 这样的雨夜,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天早已黑透,四下一片静寂,只能看到稀稀拉拉昏暗的灯光。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凉风吹抚树上的每一片嫩叶,带出清爽宜人的气息,让人有股舒适的安心感,如同这静谧的夜幕一样安详。 沈先非迈着步子,离开了。 桑渝留在原地没有动,沈先非一走,她便累得蹲了下来,从包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 心中一阵酸涩,空落落的一阵疼痛,满腔的委屈似要宣泄而出,在泪水要直涌向眼眶,她硬是眨了几下眼,将眼泪全给逼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沈先非家里出了事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给吴叔打电话,让他送她来这里。她也不想这么晚的天赶过来,谁知道会下雨,谁知道会没车,谁知道会有这些意外。 松开了捏得死紧的拳头,靠着墙,她缓缓地抬起手,拨开熨贴在脸颊上的湿发,将脸庞偎在缩起的膝上。 “你还在蹲在这里做什么?打算在这里蹲一夜?”声音里夹着无名的烦躁。 听到熟悉的声音,桑渝猛然抬起头,看见一个人影立在跟前,漆黑一片,借着隐隐微弱的灯光,她看清是沈先非,强忍了半天的泪水就这样冒了出来。她偏过头,苦涩地吸了一口烟,才将心中的难忍给逼了回去。 沈先非抿紧了唇,俯下身子,硬是将她手中的烟给夺了去,熄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抽烟是桑渝缓解心里压力控制情绪的一种方式,这会香烟被沈先非夺了去,她再也控制不住,跳起身,冲到他面前大嚷了起来:“沈笨鸟,你干嘛夺我的烟?你不是走了吗?干嘛跑回来夺人家的烟?”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着哭腔。 “跟你说过很多次,别叫我笨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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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桑渝一口气不知道喊了多少个沈笨鸟。 沈先非的双目似要喷出火来,直瞅着桑渝,胸腔起伏不定,最终他别过脸,咬着牙,吐了一口气:“我不喜欢闻烟的味道,我妈也不喜欢。” 桑渝怔了怔,他在说什么,他不喜欢,他妈也不喜欢,他的意思是要她今晚住他家吗?她是在做梦吗? “……什么意思?”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所有不确定的猜测全部化成泡沫。 “你要是想在这里蹲一夜,我没意见。”沈先非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桑渝仰头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天空,难以置信,他在邀请她住他家啊。 短短几分钟,她从天堂掉到地狱,然后又从地狱升回天堂。 再次立在沈先非家门口时,桑渝感慨万分,忍不住瞄了一眼傍晚沈先非冲凉的地方。 “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你打算今晚连别人家的蚊子一起喂吗?”沈先非进了屋子,坐在桌前正准备吃饭,没看到桑渝,以为走丢了,出了门,便看见她傻站在那盯着对面的水池发呆。 桑渝没有回头,脱口而出:“哦,我在想我待会怎么冲凉。” 倏地,沈先非血气上涌,整张脸都胀红了,身体僵在那一动不动。之前他有想过,她有没有偷看他冲凉,听她这么一说,证实了,她有。 也没注意,往前迈了一步,一个回头桑渝便撞进了沈先非的怀里,痛得她真想把沈先非给揍一顿:“唉哟,你哪不站,干嘛站在门口,胸膛没事长那么硬干什么?撞得人都疼死了。” 被桑渝这一撞,沈先非恢复正常:“是你自己不长眼睛。” 寒着一张俊脸,他回到屋里,坐在桌前,咬着牙,折腾到现在,终于可以吃饭了。 翻了几个白眼,桑渝迈进屋内,愤愤地在他对面坐下。 吴玉芳端着刚热好的汤走过来,对桑渝说:“胸膛硬点好,要是遇到个软的,摸起来会很没料。” 一口饭刚进嘴里,差点被母亲这句话给噎住,沈先非抬眸怨道:“妈,请你不明白事情状况,不要乱发表言论。明天我就回学校了。” “不用跟我说,我不会送你的。”吴玉芳话虽是对儿子说,眼睛却是看着桑渝,“你们俩慢慢吃,我去洗衣服。” 望着沈母吴玉芳端着一盆衣服出去,直到水池边上的电灯亮了,桑渝才收回了目光,回过头便看到沈先非盯着她看。 她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便环视了四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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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陪吃陪喝陪洗澡 初进沈家的时候,她觉得很奇怪,除了墙上挂着一个中年男子的黑白相框,就是沈妈妈和沈先非身上有戴孝,其他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办过丧事的家庭。 沈先非的家很小,呈长方型,据目测,整个屋子不会超过二十平米。一进门的地方有一个矮矮的木梯,是通向二楼的小阁楼。屋子里只有一个破旧的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旧式的21寸电视机,然后就是面前这个半高的桌子和两个板凳,旁边窗户下就是一个简单的灶台。整间屋子虽小,但看上去却是干干净净,十分清爽。 没有看到床,桑渝想,那阁楼上应该摆放的是张床吧。 桑渝往阁楼上张望了两眼,一层纱挡住了里面的风景,也就放弃了再看,回过头便迎上了沈先非不友善的目光,她挑了挑眉,端起了面前的饭碗。 桌上没有大鱼大肉,只有简单的三菜一汤,一份韭菜炒鸡蛋,一份茭白炒肉丝,一份青椒炒肉丝,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很明显,青椒炒肉丝是后来加的菜。 并非吴玉芳会神机妙算,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儿子一定会把那个女生再带回来,而是她早就知道回市内的班车,提前了半小时出发。所以,在加上很不凑巧的下起了大雨,所谓天时,地利,怎么可以少了她这个人和。 最平常不过的家常菜,可桑渝活了这近十九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在沈先非的瞪视下,无视他无声的抗议,桑渝的筷子就像是粘在了三盘菜和一碗汤里出不来了。 黑着一张脸,沈先非不得不起身去电饭煲里再盛一碗饭。 当他再坐回桌前的时候,盘子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地几根韭菜、茭白和青椒,一根肉丝也见不到,汤碗里也只剩下两三块西红柿。 只是盛个饭的功夫,菜一下子就被桑渝扫荡了一大半。 他抓着筷子的手,青筋暴突。 “啊,好饱。好久没这样吃过饭菜了,你妈烧菜的手艺真的超赞。你看你,这都是第三碗饭了。”吃饱了喝足了,桑渝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一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胃部,一边对沈先非说。 当她抬眸看到沈先非端着一碗白饭满脸阴沉地瞪着她,她不明白地皱了皱眉头,疑惑:“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说错了什么?” 面对桑渝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沈先非咬着牙,将面前盘子里的菜,全数拨到碗里,狠狠地扒着碗里的饭菜。 “又不是三年自然灾害,你有必要这样吃吗?”桑渝很蔑视地看着沈先非。 “咳咳咳——”素来吃饭很斯文的沈先非,自从遇到桑渝之后,只要是在吃饭的时候看到她或者是想到她,那肯定是一不心就会被呛着。他平复了气息,冲着桑渝吼道,“你能不能闭嘴别说话?咳咳咳——” 这时,吴玉芳晒好了衣服刚好进门,看到儿子吃个饭也能被呛着,还冲着人家小女生发火,便道:“啊哟,臭小子你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这么急干嘛,又没有人和你抢。” 这顿饭,无论如何,沈先非是再也吃不下了,放下手中的碗,连同桌上的空盘子空碗一一收拾起。 桑渝见着,立即说:“我来洗吧。” “你离我远点。”沈先非怒道。 “臭小子,你这么凶做什么?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吴玉芳踩着楼梯上了小阁楼。 沈先非抱着碗筷出了屋门。 桑渝觉得白吃人家一顿饭菜,至少要做点事情,于是跟了出去。 “我来洗吧。”她挤在沈先非的身边,硬是要帮他洗碗,一双狼爪向他抓着洗碗布的右手抓去。 沈先非没吃饱,心情很糟,看到桑渝死命地要帮他洗碗,冷哼了一声。他没见过女生能像她这么能吃的,跟猪一样,既然吃了那么多,就消耗些体力做些事。想着,便将手中的洗碗布丢给了她,径自回了屋。 坐在沙发上,沈先非看着电视,但是电视里究竟在放什么他并没在意,只知道是一个清装的女人在电视上蹦来蹦去,整个人心思不知飞到哪去了。 突然,“叭”的一声传来。 他从沙发上弹起,才走到门口,接着又听到“叭叭”两声。出了门,借着屋外的灯光,他看到水池旁的地面上,一片白色碎瓷。 “你到底是洗碗还是砸碗?”他冲过去,一把夺过桑渝手中的洗碗布,“不用你洗了,你回屋里去。” 看着洗碗盆里的泡沫,忍不住,他额头上的青筋又暴了出来。这个该死的丫头,究竟放了多少洗洁精,整个盆里除了泡沫,什么都看不到。 桑渝甩了甩手上的泡沫,一脸无辜地说:“那个,手太滑了,一不小心,它就飞出去了。” 一共三个盘子两个饭碗一个汤碗,被她打得还剩下,两个盘子一个饭碗。 从遇上桑渝之后,沈先非就觉得是恶运当头,不,是恶鬼缠身。他匆匆洗好了两个盘子和那个碗,利落地收拾了地上的残局,回到屋中。 桑渝跟了进去,看到他一脸煞气地坐在沙发上,只好立在门口处。 “咦,又吵架了?”吴玉芳从阁楼上下来,手中拿着一条裙子,递给桑渝,“旧衣服,今晚你就将就一下了。” 桑渝愣愣地接过衣服,脑子转得飞快,这么大点的地方,要在哪换衣服洗澡。 吴玉芳走过去,冲着儿子说道:“别看了,还珠格格有什么好看的,年年放,月月放,你不腻,我都腻了。快起来,陪人家女生去洗澡。” “啊,他要陪我去洗澡?!”桑渝将手中的衣服抱得死紧,有些怀疑地看着吴玉芳,怎么会有这么开明的妈妈,居然指使儿子和女生洗鸳鸯浴。 “不远,就在对面。”吴玉芳笑着指着窗外斜对面的一间屋子。 桑渝回过头,看到对面黑漆漆的屋子,不禁咽了口口水,难道真是天黑好办事?她是喜欢笨鸟,但是她是想和他好好谈场恋爱,然后两人的爱情循序渐进,而不是这种一步到位。 沈先非起身,淡淡地看了桑渝一眼,便出了屋。 桑渝犹豫地挪了一步。 吴玉芳笑着说:“打热水什么的,你就叫阿非弄好了。快去吧,早点洗完了早点回来休息。” 吴玉芳每说一句话,都像是个重磅炸弹在桑渝的眼前“轰地”一下炸开。 到了斜对面的屋子,桑渝才明白,原来这是一间公用的简易浴室,就是供住在这个院落里人洗澡的地方。夏天的时候,洗澡的人比较多,这里便成了女人们专用的冲凉地,男人们一律水池边上解决,就像沈先非那样。 之所以沈先非会来“陪”洗澡,是因为门栓坏了,还没有修好,沈先非只是站在门外,以防有人误闯进去。 这是桑渝活了十九年来,洗得最郁闷的一次澡,没有浴缸没有花洒,只有一桶热水和一个盆,没有沐浴露,更不可能洗泡泡浴,只有一块肥皂,洗累了只能蹲着,不能躺也不能坐,还要时时刻刻防着花蚊子的偷袭…… 她再次在心中呐喊,她应该坚持要老吴找车接她回去的…… “你到底还要洗多久?”立在门外,沈先非至少站了有半个钟头,每过十分钟他就喊一次,里面的人就无力地应一次。 “……出来了。”桑渝穿着吴玉芳给的粉色棉布连衣裙立在门口,虽然旧了一点,但是很合桑渝的身。 她终于洗完了,屁股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包,如果再不出来,她就要崩溃了。 沈先非进去把里面收拾干净,提着水桶,又回到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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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渝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盯着电视机,脑子里想着刚才打碎了一个盘子两个碗,明天回到市里,一定买一套让人给送过来。 蓦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抬起头,她望向面无表情的沈先非,小声问:“干嘛,我又碍你事了?” 这屋子就这么大的地方,除了沙发还有板凳,就算他要坐沙发,她也只坐了沙发的一端,旁边两人的位子,她又没有占着。 沈先非淡淡地开口:“你坐在我床上,我怎么睡觉?” 桑渝惊愕地看向屁股下的沙发,这么窄的沙发,怎么可能是他的床。急忙起身,她看到沈先非将沙发的表面轻轻一搬,俨然成了一张小小的双人床。 她指着这张床说:“今晚我跟你睡这张床?” 沙发床的表面那面硬,怎么睡啊,还这么小,在家里,她一个人的床都有这张沙发床两倍大。 沈先非白了她一眼,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似在嘲讽,然后往沙发床上一躺,背过身去。 吴玉芳从阁楼上探了一个头,笑着说:“小桑,你跟我睡上面,” 桑渝的脸微微一红,难怪沈先非刚才那样看她,她真是脸丢大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不到,桑渝便被从床上给挖了起来。 因为沈先非说要赶早上六点的班车回N市。 昨夜,睡在阁楼上的床铺上,硬硬的板床让桑渝一夜都没睡好,这让她想起她睡在学校的第一夜,也是辗转反复,第二天便找人按照学校床的尺寸给定做了一个舒适的床垫。 撑到凌晨三四点,她这个传说中娇滴滴的豌豆公主,实在是困得撑不下去了,才瞌上了眼。 沈先非站在阁楼下,叫了她半天,没见到她起床,到是见到两个枕头相继飞了下来。 黑煞着一张脸,他决定亲自上去叫醒她。 桑渝只要没睡饱,脾气会很差,通常会把吵醒她清梦的人给揍一顿。他这一叫,自然是少不了挨了她几拳。 当她被强制拖下阁楼的时候,眯着朦胧睡眼,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脸好似发了福的包公脸。 两人再次出现在小巷的时候,周围的邻居一个个都很惊讶。 “阿非啊,你女朋友昨天没回家啊?” “瞧我这老糊涂,昨天两人走的时候忘了告诉你们,班车时间提前了。” “两人看样子都没什么精神,昨夜太累了,没睡好吧。” “阿非你的脸好像有点肿?” “……” 两人在一群人七嘴八舌之下,终于离开了那条狭长而混乱的小巷。 桑渝给老吴打了电话,昨天桑振扬喝得太多,还没出上海城,就吐得一塌糊涂,老吴没办法只得留在上海照顾他,所以桑渝只有和沈先非去挤班车。 自沈先非又被桑渝给打了,一直到车上,都没有和桑渝说过一句话。 桑渝一上了车就继续和周公约会。 两个人并排挨在那狭小的座位里,汽车在国道上一个颠簸,两人的身体不免一阵相撞。桑渝的头便会很自然的歪倒在沈先非的肩上,而闭目养神的沈先非,总是很不留情面地将她的头拨开。 一次次颠簸,一次次头依在沈先非的肩上,一次次被他无情地拨开,最后桑渝终于忍不住发了火:“你手抽筋了?没事老拨我头干嘛?靠一下又不会死。你再敢拨我的头一次试试看,我一定会让你右半边脸和左半边脸一样对称。”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霸道地整个人都依在沈先非的身上,继续与周公约会。 无论沈先非的脸有多黑,煞气有多重,为了不让全车的人看笑话,他只有全数忍了下来。 这就样,桑渝成功地靠在沈先非的身上一直睡到N市车站。 下了车,桑渝满意地伸了个懒腰,而沈先非一人独自上了公交车。她追了上去,车子却开走了。无奈之下,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先回学校。 回到宿舍,桑渝对去沈先非家的事只字不提,也没有向以前一样去找沈先非,而是着手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打碎了沈先非家的碗,桑渝当天下午就派人给送去了两套,还吩咐如果沈妈妈拒收,那人就不用回N市了。 西街那一晚上的事,似乎在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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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有条件同居 又一个多月一晃而过,再过几天就要放暑假了。 沈先非除了接了两份家教之外,还依靠画设计图赚钱,因此没法回家,而学校到时间关校门的规定对他来说很不方便,他依旧还是选择和高中同学在校外合租房子。 狭窄的楼梯过道里,学生模样的一男一女倚在墙角,吻得难分难舍。 吐了口烟,桑渝看了看手表,都已经五分钟过去了,两人还抱在那啃。她终于受不了这两个肉麻的家伙,不耐烦地将手机掏了出来,换了一个刺耳的闹钟铃音,墙角的两人终于有了反应,倏地一下弹开了。 那男生回过头来,冲着桑渝嚷道:“什么事啊?你这人怎么这样?” “来收房子的。”桑渝熄了烟。 “神经病,房东又不是你,你来收什么房子?”那男生怒道。 “你才神经病,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看清楚了。”桑渝走近,将一份房屋买卖契约递在那男生的面前,然后回头楼梯上立着的房东老头说,“你来和他们解释。” 那房东老头艰难地爬了几个台阶,走到那对小情侣面前,解释了一大通,无非是等钱用,把房子卖给了桑渝。 那对情侣对看了一眼,女生对房东老头说:“可我们付了半年的房租,你把房子卖给她,她要是赶我们走,按合约你是要赔我们钱的——” 桑渝打断了那女生:“没要赶你们走。这是前面六幢701房子的钥匙,那房子是个单室套,你们可以在那里住半年,算是对你们这半年没地方住的补偿。你们两人是情侣,与人合租有很多事都不太方便,那间单室套刚好,而且里面设施齐全,与这里合租的价格差不多。你们的室友我会另外劝他退租,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这份是那房子的租房协议,这份是这间房子的退租协议。” 这对学生情侣,不敢相信这突然从天下掉下来的陷饼,兴奋地接过租房协议和退租协议。开了门,在房东老头的鉴证下,那对小情侣开心地签了退租协议。 “好了,你可以走了。”桑渝朝那房东挥了挥手,示意剩下的事她来处理了。 等那对情侣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离开之后,桑渝便开始打电话,一边通知搬家公司把屋内陈旧的家具全扔了,一边通知自家的家居连锁店送货过来。 忙了一天的沈先非终于回到了自己与高中同学合租的房子。 在打开灯的那一刹,他惊住了,看到很小的客厅里突然多了很多崭新的家具,还有电视机、冰箱、影碟机、柜式空调、饮水机等等,这些对他来说应该放在商场里的奢侈品居然出现在他的住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当看到从主卧室里走出来的桑渝,他整个身体僵在那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她。 他一定是看到了幻像,闭上眼,然后再睁开,幻像还是存在,如此反复几次,再张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始终存在的人影,他忍不住大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桑渝揉了揉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刚刚睡醒,沈先非就回来了。 往面前的单人沙发上一靠,她挑了挑眉:“我住我家,有问题吗?” “你家?这什么时候变成你家了?我同学他们呢?”只要遇到桑渝,沈先非良好的修养全部丢到外太空去了。 “今天啊。我把这房子买了下来,你同学退租了。那,这是协议。”桑渝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份协议递给了沈先非。 沈先非看了之后,将那两张协议直接丢向桑渝,忍无可忍地怒道:“桑渝,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真的很让人受不了。在学校里,我被你逼得已经没有办法,现在住到校外,你还要这样。你不要以为你去我家待过一晚上,我就会对你有所改观。从可乐,到后来你改变形象,我都承认我错了。你究竟想怎样?今天一次把话说清楚好了。” “我早就说过了,我想做你女朋友。”桑渝靠在沙发上,抬眸看着盛怒中的沈先非。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特别喜欢看他发火,他发火的样子真的好销魂。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非得要做我女朋友?” “这哪有为什么?” “你身边不是有个曾梓敖吗?他不是你男友吗?你做他女友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他不是我男友,我又不喜欢他,干嘛做他女友。我喜欢的人是你,当然是想做你女友。”桑渝白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将自己喜欢他的心意表达出来。 她都追到他家去了,现在为了他,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积蓄全用在了买这套房子上,他怎么还看不出来她喜欢他呢?思思她们说她的情商是零,难道他的情商是负的? 她喜欢他? 沈先非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桑渝,她竟然说她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她对他就是拳打脚踢,上学期期末,在图书馆楼后,他被她痛打,他至今都记得,一个多月前在他家,他又被她给打了,无论从哪个角度,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哪里是喜欢上他了。 他知道他两次伤她的自尊心都很重,但他绝不是故意的,他也为此道过歉,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为那个寒假是彻底的了断了,谁知一个多月前又让他的神经变得紧张起来,回到学校他小心翼翼地过了几天,她没来烦他,他才算安心,但他再也不会想到她会在一个月多后卷土重来,而且比之前的几次更可怕更疯狂。 他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对她说:“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这个笑话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听过很多次了,没新意。”她抱着HelloKitty猫头抱枕望着他。 别过脸,他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每次和她说话,都能被她给气死,跟她根本就没办法沟通,每次都是鸡同鸭讲。再睁开眼,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吧,既然这里是你家,那我马上搬走。” 转身,他便向小房间走去。 桑渝一听这话,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双臂张开,挡在了他的面前,急道:“我又没赶你走。” “那我自己想走不行吗?”深邃的眉目隐隐地掠起几丝怒气,他冷冷地开口,“让开!” 不敢相信地眨动着那对漂亮的睫毛,桑渝立在房门外,就这样看着沈先非收拾起衣物。 “沈先非,你要是真走出这个门了,你付的半年房租就要不回来了,我是不会退给你的。”她抵着和式推门,冲着他喊着,“你每天那么辛苦地赚钱,将半年的房租扔在水里你不心疼吗?我并没有使出我浑身的招术,你现在都已经接架不住了,你难道以后都要天天这样为避着我而伤透脑筋吗?沈先非,我能查到你家地址,我能查到你住在这里,我能将这个房子买下来,无论你搬到哪里,只要你在N市,只要你在H大,都注定逃不开。我说过了,我就是要做你的女朋友。” 收拾东西的手僵住了,沈先非捏着拳头,想想这近一年来,有关他的一切都逃不过桑渝的纠缠,就是因她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桑渝看到他停下了收拾,激动地又接着说:“或许,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我发现你身上的缺点,我就会不喜欢你了,我就会离你远远的,那样,你就真正的解脱了,不必要整天面对我的纠缠。所以,住在这里,你可以尽可能的把你最坏的一面展现给我看,让我放弃你。” 抿紧了唇,沈先非将收拾好的衣服负气地又挥乱。她说的没错,她能找到他家,能找到这里,就算他再搬一处,到哪都一样,与其整天要想着怎么应付她使出的各样怪招,到不如将这事在这个暑期里彻底解决了。 他转过身盯着她,她立在门口处,屋外的灯光比他这间小屋子还要亮,她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但是唯有望着他的那双眼眸在暗中灿亮无比。 “桑渝,我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了,这样下去,你和我都很累。” “我知道。沈先非,我们打一个赌吧,如果在暑期结束之前,我还没能让你点头答应做你女朋友,我就从这里搬出去,而且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打扰你。我桑渝可以对天发誓。”她已经举起了右手。 沉默了半晌,沈先非那双略带抑郁的眼眸抬起来看她,淡淡地道:“你不用发誓,我跟你赌。就赌一个暑假,也就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你就从这里搬出去。” “如果两个月之后,我赢了,我就是你女朋友。” “我不会输的,”看着她一脸坚决,沈先非微微动了动喉咙,“你不用高兴得太早,这些都是有条件的。” 他在写字台前坐下,拿起笔,刷刷地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将那张纸和笔递到桑渝的面前:“签上你的名字。” “什么?”她不明所以,接过那张纸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合租保证书”。 都说见字如见人,沈先非的字苍劲有力,和他的人一样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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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见字如见人,沈先非的字苍劲有力,和他的人一样好看。 她细细地看了下“合租保证书”,上面写着: 保证书 主卧归桑渝所有,次卧归沈先非所有,客厅、厨房、卫生间、阳台为两人公用地方。 桑渝保证在合租约定期(200X年7月1日至8月31)内做到以下承诺: 一、没有经过沈先非的允许,桑渝不能进入沈先非的卧室,不可以碰属于沈先非的东西; 二、桑渝不可以在公用地方对沈先非进行除不必要言语以外的肢体接触; 三、桑渝不可以向他人透露与沈先非同住一个屋檐下; 四、未经过沈先非同意,桑渝不可以带任何人进入此房; 五、桑渝不可以将任何有关女性用品衣物等放在公用地方; 六、桑渝不可以在公用地方穿着任何暴露衣着来回走动。 七、桑渝不可以在屋子内的任何一个角落抽烟、喝酒、乱扔杂物果皮纸屑等。 八、桑渝不可以对沈先非进行言语上的污辱,其中包括替其起绰号。 以上八条,由沈先非进行监督,如有违反,桑渝承诺即日搬离此房。未详尽事宜,由监督人在日后补齐。 监督人:沈先非保证人:桑渝(待签字) 桑渝细细看下来,除了第七条的抽烟之外,其他她都可以做到。 哀怨地看了一眼沈先非,她指着第七条说:“可不可以改成我在我自己的房里抽,或者阳台也可以,其他公共地方一律不抽。” “可以。我很欢迎你抽烟,只要你在这个屋子里的任何角落里抽了,都会按最后一条承诺自动搬离房子。”言下之意就是不行。 为了赢了沈大帅哥的芳心,桑渝放弃了更改保证书的念头,大不了她以后在外面抽,抽完了再进门,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看着那个娟秀的字迹,这个名字犹如魔咒一样跟着自己,沈先非将保证书一把夺了过来,便将自己屋子的和式门给合上,将桑渝给挡在了门外。 对面高层建筑楼顶上的七彩光柱,透过房子左侧的厨房和卫生间照过来,射在一脸茫然的桑渝脸上,让她一时睁不开眼。 望了望一会透亮一会阴暗的卫生间和厨房,这种恐怖片上常有的效果,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瞪了沈先非的房间一眼,连忙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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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会做的题目就选C 原本沈先非只要兼职两份家教,但一位同学因为家中出了事临时回了老家,所以同学手中的家教也落在了他的手上。四个学生的家分别在N市的东南西北四角,这样纵使沈先非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同一天将四个学生的家都跑遍了。 所幸四个学生有两个是明年中考,补习的是数学这门课,有两个是明年高考,补习的是英语这门课。几家家长人比较随和,与他们说好,让四个学生到他的住处来补习功课,一三五上午数学,二四六上午英语,周日休息。 这天刚好是第一天给两位要高考的学生补习英语,两名高中女生整颗心思全都放在了研究沈先非的身上,沈先非究竟说了些什么,两个人根本就没听进去。 沈先非问她们什么问题,她们没一个能答得上来,弄得沈先非想发火都只能压抑着。这也是沈先非从来不收高考女学生,只收中考男学生的原因。 “同居”了三天,桑渝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在房间里打游戏,就是在客厅到处晃悠,这会正抱着半个西瓜坐在客厅沙发上美滋滋地吃着呢,一双美目不停地在沈先非和两个女生身上逗留。 对于这两个小女生的行为,桑渝一直看在眼里,捕捉到沈先非快要抓狂的表情,她放下手中的半个西瓜,跑到卫生间里对着台盆下面折腾一翻,便探出个头对沈先非说:“哥,卫生间的台盆下水道给堵住了。” 听到桑渝叫他哥,沈先非先是惊讶,随即是疑惑。不知她又在搞什么鬼,若是换在其他时候,她这样麻烦,他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但这时,他如获大赦,急忙起身去了卫生间。 沈先非在努力地通着下水道,桑渝则抱着双臂坐到了两名高中女生的面前,拿起她们的试卷,随意扫了下来,十道选择题有八道是错的。 她朝两个高中女生勾了勾手指,两个女生疑惑地将脸靠上来,她便问:“是不是沈老师教得不好?” 两名女生摇了摇头。 “你们知道我是他是什么人?” “妹妹咯。”两名女生在心里感叹幸好她是沈老师的妹妹。 “没错,”桑渝点了点头,“大家都是过来人,我知道你们面对我哥很没心思,你们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我哥长得很帅是不是?喜欢我哥是不是?” 两名女生点了点头。 “打个商量,你们要是好好把这份试卷做好了,若是能考到七十分以上,我就告诉你们有关我哥的事,包括三围啦,身高啦,体重啦,喜好啦,睡姿啦……都可以。我这样做呢,是为我哥好,看到我哥为你们的成绩伤神,我可是会心疼我哥的。当然我背着我哥透露这样的信息是有风险的,所以呢,对你们来说也是有条件的,考得好才有消息,考得不好就什么都没有。另外,我可是不收贿赂的。”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诱惑,两名女生的眼睛立即成了心心眼,连忙点头。她们俩回头看向卫生间,意图多看两眼沈先非。 桑渝敲了敲桌子:“别东张西望了,快做题吧。” 有了动力才有毅力。 为了知道沈先非的事,两名女生埋头苦做起试卷。 沈先非从下水管里掏出一团硬纸,便对桑渝粗声道:“桑渝,你怎么把这些东西给搞到下水道里?下次注意点,你要洗什么东西去阳台,别把纸再弄进去了。” 擦干净了手,出了卫生间,他看见桑渝抱着个大西瓜坐在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盯着两名女生。出于条件反射,他想说她是不是对两名女生做了什么,结果看到的是两名女生在那乖乖地做着试卷题目,而她俨然成了一名监考老师,这种和谐现象让他十分讶异。 口中含着西瓜,桑渝对其中一个女生说:“这么简单的题目有什么好想的,不会做的就选C好了。” 旁边的女生抬起头反问:“刚才我不会做,你也让我选C,为什么不是A,不是B,也不是D,偏偏是C呢?” 又挖了一块西瓜丢进嘴里,桑渝嘟喃着:“哦,我去年高考的时候,距高考还有一个月,我用一个星期把历年的试卷全做了一遍,然后把我不会做的题目全列出来,做了一个对比,选C的概率占到70%以上,所以遇到不会做的我就选C。” “这样也行?!”两个小女生一同惊叫。 “怎么不行?”桑渝嚼着西瓜。 看不下去了,沈先非沉着一张俊脸走过去,对两个学生严肃道:“别听她瞎说。如果人人都投机成功,那用功读书的人永远都考不上大学了。” 桑渝抱着西瓜乖乖地挪到沙发上,噘着嘴说:“不信拉倒。这是我高考的独门秘技,现在免费分享,是有人不懂得欣赏。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个学生终于做完了试卷。 当对完答案的时候,突然两个人兴奋地尖叫起来:“答案真的是C哎。老师,你妹妹好神奇哦。” 嘴角不停地抽动着,沈先非皱着眉头看向窝在沙发里的桑渝,正捧着西瓜喝着西瓜汁,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她的整张脸都被西瓜皮给盖住了。这样好笑的姿势,让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甚至还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原来她高考就是这样乱懵的。 “我都说了选C,你们偏偏不信。哦,好饱。‘太监’瓜吃起来就是方便,不用吐籽。”桑渝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放下瓜皮,伸舌头舔了舔唇上残留的西瓜汁,顺手便从一旁的纸盒里抽了一张面纸,擦了擦嘴角,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好象有人盯着她,她抬眸正好对上沈先非似笑非的眼眸。 被桑渝这样一看,这感觉就像是突然被抓到做坏事一样,沈先非脸微微一热,连忙别过脸,看向对面的两个女生,但胸腔内心依旧在猛烈地跳个不停,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刚才以舌头舔唇的模样…… 挑了挑眉,桑渝看着低着头的沈先非,心里有点发毛,笨鸟刚才是不是看着她在笑?要笑就笑好了,干嘛还偷着笑,难道她脸上有东西? 一想到自己不雅的形象有可能被笨鸟看在眼里,她立马跳下沙发,冲向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就差没将几根眉毛数清楚了,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妥。 最终她得出结论,笨鸟是不会对他笑的,刚才不是她眼花,就是刚好他面抽。 送走了两个高中生,沈先非刚将门关上,门铃就响了。 有些纳闷,他开了门,便看见一个年纪约在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立在门外,手中还拎着好多个袋子。 那女人看到沈先非一阵惊愕,愣了半晌,便问:“我……找我们家小姐……” “谁找我?”桑渝急急地从卫生间里出来,一看到是吴妈,立即高兴地叫了起来,“唉呀,吴妈,你来得太及时了。太好了,你再不把衣服送来,我明天就要没衣服穿了。” 从吴妈手中接过几包衣袋,她一偏头就看到沈先非阴沉着一张脸走开了,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这才第三天,她好像就犯了保证书上的第三条和第四条。 “小姐,你怎么和一个男生同居啊?你这要是让桑先生和桑太太知道了,可不得了。”吴妈担忧着说。 “吴妈,你误会了,没的事,我们只是合租。现在流行合租房子,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不会发生什么事的。”桑渝一脸轻松地解释道。 “合租?可是……那个毕竟是男生,小姐这样会吃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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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亏?”面对沈先非她倒是很想吃一次亏,可是这简直是奢想,“从小到大有哪个男生敢对我不轨,除非他不要命了。” “也是。”吴妈点了点头,“可是这里的环境并不好,小姐为什么不住回家呢?吃又吃不好——” “回家?那还叫家吗?男的天天不回家,女的天天在麻将桌上,每天就我一个人天天面对着空荡荡的三层楼。大厅里那盏水晶吊灯你知道有多少块吗?一共是一千八百八十八块。那一千八百八十八块,我至少数了不下一百次!”提到她那个没有温情的家,她的声音不免抬高了八度,“我喜欢上学,因为每天至少有人可以和我说说话。这里屋子虽小,起码不会让我觉得很空。我的心已经很空了,我不想我身边的环境也那么空。” 吴妈惊讶地看着面前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姐,原来她不是没感觉,而是一直埋在心里不说而已。 “我在外住的事,我爸妈知道,那天和他们提了一下,今年这个暑假,我要感受一下一个人独立的生活方式,他们没有意见。你回去之后,不要和他们说我是和男生合租的。” “嗯,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嗯,你回去吧。” 提前几大包衣服,关了门,桑渝便看见沈先非抱着双臂立在和式门外,一种无形的压力向她袭来,屋子里气氛让人窒息。 桑渝暗叫一声:大事不妙。 正想着要怎么和沈先非解释,门铃又响,她提着东西,刚想放下东西去开门,谁知被沈先非给抢先了。 门外,这次又立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沈先非冷着脸,看向桑渝,只见她一直背对着门,不敢转身。 那个中年妇女看到桑渝,笑了起来:“桑小姐你在啊,我以为我走错门了。今天我来早了一些,想早点打扫完卫生早点回家。” “那个,今天不用打扫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改天再联系。”桑渝急忙转过身,挤到沈先非的身前,将门给合上。 回转身,抬眸便望见沈先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短短地沉默,她见他没有说话,便提起几包衣服,刚要进屋,他的声音冷冷地在身后响起:“衣服你让人洗好了送过来,卫生也请人来打扫,待会是不是还有人要把饭菜烧好了送过来?” 微微动了动喉咙,背对着沈先非,桑渝艰难地开口:“遵照约定,明天我会搬出去,今天我想在这里住最后一晚。” 提着衣服,她便走进了卧室。 在合上门的那一刹,她听到了沈先非的声音:“要想尝试独立的生活,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自己洗衣服、做饭和打扫卫生。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来送衣服或是来打扫卫生。” 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他是听到自己和吴妈的对话了吗? 她急忙打开门,见到他仍旧还立在原地,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激动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搬了?” 淡淡地看了桑渝一眼,收回了视线,沈先非一言不发进了自己的房间。 对着那扇合上的和式门,桑渝不死心地又问:“那我能不能申请抽一只烟?” “你试试看。”沈先非冷淡的声音从对面小屋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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